第一百二十九章 风起云涌!(来了!)(1 / 2)

海州。

码头上堆积着大量的粮食,码头工人一趟又一趟的搬运,将粮食搬上马车,这些粮食将会通过这些马车运到海州的各个州县,先是在施粥,然后给灾民发放粮食。

佟伯鼎与范无忌没有跟着章衡回京,而是留在这里接应泉州海商下一趟的粮食船只抵达。

第一趟运送的粮食不多,一来这只是第一趟尝试一下,二是走得匆忙,一时间也筹集不了太多,后续的粮食还在泉州、福州、明州各个码头聚集之中,估计下一趟就能够运上十万石以上的粮食了。

海运的好处便在于此,海船比内河船只要大得多,一次运送的量也大得多,估计高易简估计,一百万石的粮食,估计也就是五六趟左右就能够运完,届时江淮的情况就要好许多了。

佟伯鼎与范无忌在这里守了十来天的时间,但迟迟不见泉州海商的船只到来。

范无忌问道:“上次那纲首说来回一趟是多长时间来的,我记得好像是半月便能够来回一趟吧?”

佟伯鼎点点头:“他说的是短则十天,长则半月便能够来回一趟。”

范无忌看着茫茫大海道:“这都十七八天过去了,怎么还不见人影?”

佟伯鼎也有些迟疑道:“海上的事情,估计有时候耽搁几天也是有可能的吧?”

范无忌脸色有些阴沉:“别不是他们反悔了吧,又或者是他们在待价而沽,想等着东家给他们反馈消息,没有反馈之前他们便不愿意继续运粮?”

佟伯鼎想了想道:“我看他们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吧?”

范无忌呵呵笑道:“谁知道是不是,那些人看着也不是善茬,一个个跟海盗似的,谁知道他们讲不讲信义!”

佟伯鼎劝道:“这些话还是别说了,听见了不好,不过我听说在海上混生活的,也是刀尖上舔血的事情,凶悍一些也正常。”

两人就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因此聊聊而已,倒也没有当着如何。

只是第二天便传来了消息,是泉州海商从路上送来的,两个小伙子估计是日夜兼程过来的,看着都摇摇欲坠了。

佟伯鼎吃惊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中一个小伙子道:“纲首命我前来与您这边通报一声,我们的船只在海面上遭遇大批的海盗,厮杀之后,我们的粮船被烧了两艘,其余的暂时退回福州去了,纲首已经回去重新召集人马了,应该已经起航,四五天后便会抵达。”

佟伯鼎吃了一惊:“近海也有海盗?”

小伙子咬牙切齿道:“肯定是江南海商干的好事!海盗少有到近海来,一般也不会对大宗船只下手,因为厮杀起来,他们的伤亡也会很惨重的。

此次我们虽然被烧了两艘船,但他们也不好受,也被我们烧了几艘,不过他们船多人多,暂时不敌只能先行撤退,等高老大人他们重新组织十几家的人一起北上,他们拦不住我们的!”…

范无忌也是十分的吃惊:“他们为什么要这样?”

小伙子有些疲倦,佟伯鼎想让他去歇息,小伙子却说要吃东西,佟伯鼎赶紧叫人安排东西吃,小伙子吃肉喝酒,一时间反而逸兴遄飞起来,与范无忌与佟伯鼎聊了起来。

“……哼,江南海商忒不是东西,不过倒是无妨,反正海上的时候,大家也不管这些,反正他们要打要杀,放马过来便是,他们落单的时候,我们也是要做上一票的,这次让他们占了便宜,下一次就该他们吃亏了,哈哈哈!”

言语之中,豪迈之色尽显,竟是对生死不太在乎一般。

其凶悍令得范无忌与佟伯鼎都有些心惊。

佟伯鼎心道:“果然都说洞里的比不上地面的,陆上的比不上海上的,这些海上悍匪,果然视生死为无物。”

他这想法没错,汴京城的多是泼皮无赖,哪里真有什么悍匪,到了海上无法纪约束,别说是面对海盗了,若是看到落单的船只,船员估计自己也是要做上一票的,谁是海盗还说不定呢。

出了这等意外,佟伯鼎赶紧写信寄给章衡,以免影响了东家的计划。

但信才寄出没有多久,又发生了大事,海州组织过来运量的运输队,频频遭人抢劫,人给杀了,粮食给抢走了,甚至当夜有匪人袭击码头,将海州知州布置在这里的衙役给沙散,然后抢走一些粮食,剩下的搬不走直接给烧了,码头上火光冲天。

范无忌气得跺脚:“这些天杀的,你说抢粮食便抢粮食,抢不走就留着给灾民好了,干嘛还一把火给烧了,这些人,是要遭天谴的!遭天谴的!”

佟伯鼎一脸的阴沉:“走!”

范无忌问道:“去哪里?”

佟伯鼎道:“去海州庐州等地看看。”

“看什么?”范无忌还是有些不解。

佟伯鼎低声道:“看看是谁烧了粮食!”

范无忌不太明白,但听了。

佟伯鼎与范无忌一路深入,有遇见粮铺的便去买几斤米面,问问价格,又不经意问一问东家是哪里的,米面从哪里来之类的,一路走访好些天。

佟伯鼎说道:“可以了,回吧。”

“什么意思?”

佟伯鼎道:“大约明白了。”

“你给我说清楚!”范无忌揪住了佟伯鼎的手道。

佟伯鼎低声道:“海上遇袭和码头遇袭,估计都是有幕后黑手的,这黑手便是这些粮商。”

范无忌吃了一惊:“是了,咱们跟这些粮铺沟通的时候,都说粮食是从杭州来的,而且陆上海上都有勾结,难道是江南海商?”

佟伯鼎点点头道:“先不说那么多,回码头去,回去看看海面上的事情。”

之前那两个小伙便留在码头上等船来,佟伯鼎与范无忌回到了码头,还是不见船出现,那两个小伙子也是急得不行。…

海州知州听说粮食被烧了,气得跺脚,码头上又派了不少人来守着。

海州离汴京不算特别远,信件两天就到了汴京,章衡收到信件,整个脸都气黑了。

佟伯鼎先后三封信件,消息一个比一个糟糕,粮船被挡在海面上,码头上的粮食被烧了,灾区的粮食价格暴涨十几倍,这些事情连起来,若是还推测不出来什么东西,那章衡的脑子便是被驴踢了。

“他们怎么敢!他们怎么心这么黑!”

章衡虽然早就知道对于女干商来说,为了利润是可以践踏世间一切公理道德的,后世他也见过许多,但如此丧心病狂,却还是被震惊了。

章衡不敢耽误,立即去求见赵祯,原本他这等小官是见不着赵祯的,但赵祯上次给了他这个权力,让他随时可以去求见。

赵祯听取了章衡的汇报,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但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他知道了,便将章衡给赶出来了。

章衡见赵祯不管,心里是又气又急,可有时候便是这么奇妙,心里气急之时,脑袋竟是十分得清晰,他苦思良久的问题竟然迎刃而解了。

就在章衡准备搞事情的时候,许元突然来找他了。

章衡诧异道:“许中丞你这是?漕运的事情应该很忙吧,您怎么有时间过来?”

许元笑道:“章判官也知道漕运的事情很忙,既然知道很忙,但你这个判官却躲着不干活,也太合适了吧?”

章衡倒是有些不好意,他当了这个转运判官,却是半点也不干正事,正事都让许元承担了,而且现在这转运判官的差遣还没有撤呢,自己回来之后却是当没有这回事一般,的确是说不过去。

章衡赶紧连连道歉,许元却是笑道:“无妨无妨,今日过来不是因为此事,走吧,有人想见你。”

章衡诧异道:“谁想见我?”

许元和章衡一笑,章衡立即反应了过来:“参政?”

许元点点头。

许元是范仲淹一力推荐的,能够使唤许元的人,除了自己的恩主,又能是谁?

范仲淹是参政厅接见章衡的。

章衡见之前还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范仲淹此人在后世名气太大!

后人有不少认为宋朝太软弱,但没有人不认为两宋文化之繁荣、民生之富庶、经济之发达是胜过汉唐的,也承认这是文人士大夫们生活得最为惬意的时代。

而后世学者们推崇的“唐宋八大家”,有六位都生活在北宋,而对后世华夏文化影响最为深远的理学,也是发端于北宋、大成于南宋中后期。

但就是这么多光耀千古的学者文豪、大贤名士,活跃在这士大夫们的黄金时代,他们却都有一个共同的精神偶像,此人就是范仲淹。

无论是作为政治家、文学家、还是学问家、甚至军事家,范仲淹都取得了超出同僚的成就,更重要的是,他在儒生们最为看重的德行方面,也几乎做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

因为范仲淹是既立德、又立言、也立功。

甚至有人认为范仲淹是千古第一完人。

这等评论咱们暂且不理会,但范仲淹在大宋的名气,远比他在后世要响亮得多。

后来的王安石有人借用安石不出奈苍生何来形容大宋百姓对于王安石出来执政的期待,这种名气十分的了得,但与范仲淹比起来还是要稍逊的。

来到这个时代之后,一旦有人说起范仲淹,都是溢美之词,听多了还是会造成压力的。

但范仲淹看到章衡的一刻,却是愣道:“是你?”

章衡有些摸不着头脑:“范相公见过我?”

范仲淹抚须笑道:“老夫去西北之前,有一日在城门不远处,看到有兄弟三人在写春联赠送给流民,是你吧?”

章衡闻言一愣,是有这么回事,但自己并没有印象啊。

范仲淹笑道:“咱们没有说过话,老夫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而已。”

章衡既是惊异又是钦佩道:“时隔已经有三年了吧,没想到范相公的记忆竟是如此厉害!”

范仲淹一笑,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

范仲淹说起来正事:“江淮京西地区大灾,又经过兵祸,百姓困苦,因而官家命老夫主导江淮京西赈济之事,我听子春(许元说,你已经在福建路、两浙路筹措了大批的赈济粮?”

章衡顿时心中大喜,这是打瞌睡便有人送来枕头啊,赶紧道:“确有此事,不过此事现在却有些波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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