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孤山外。

“不！”

林砀猛然惊醒，在一阵头疼之中，他展开了回忆。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了，我是来调查第九大寇姜义的！调查的结果······黑林盗和大帝世家姜家有关，是姜家的暗子！”

他隐约间觉得这其中似乎有什么问题，好像缺了点什么，但这个问题很快就被他抛到脑后。

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黑林盗是姜家暗子’这个消息给占据了。

“根据我调查到的信息，黑林盗不久前曾分别和姜家、姜义有过联系，似乎还曾为双方互相交换了一部分信息！”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姜家和姜义仍旧有莫大干系！

什么叛出姜家、从此和姜家一刀两断，都是假的！

“说不定这就是姜家自己演得一场戏！为的就是让姜义加入到十三大寇之中！”

林砀信之灼灼，觉得自己察觉到了真相。

其实关于姜义到底有没有叛出姜家这件事情，早在当年就备受质疑，虽然姜义给出的理由很充分，是为了自己至爱亲朋、手足兄弟，但仍旧有着相当多的人觉得这不是真的。

林砀就是这其中之一。

基于此，在发现这件事情的时候，林砀自然是第一时间就确认了，并且心里第一时间出现了‘果然如此’的念头。

“如果姜义是为了打入十三大寇之中，才演了这一场戏，那他这一次抢了我万初圣地的源石，是因为姜家？还是因为十三大寇？亦或是为了取信十三大寇？”

如果姜义仍旧是姜家的人，那么这一起本来就非常微妙的事件，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这上面每一个可能性都存在，每一个可能性所对应的结果也截然不同，他们万初圣地因此所要做出的反应，也将出现极大的转变。

林砀单是随便一想，就觉得这里面太过于复杂了，其中所触及的利益牵扯，更是让他感到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这不是我能够解决的事情，还是交给上头去头疼去吧！”

林砀决定要将自己摘出来。

这里面牵扯到了大帝世家姜家、万初圣地以及十三大寇，这三者无论哪一个，都不是他这个小小的万初圣地长老能够决定的。

别说他只是个长老，就算他是太上长老，在这个问题上也只有发言权和建议权、根本没有决定权。

那是足以影响到各大圣地世家深层利益的重大决策！

甚至林砀怀疑，这里面很可能不止有大帝世家姜家和万初圣地这两大圣地世家的身影。

对于十三大寇这块北域之地上的‘顽疾’，各大圣地世家想要将其铲除的念头早已有之！

表面上看，将姜义送进十三大寇可能只是大帝世家姜家的计划，但背地里谁知道还有没有其他圣地世家的影子？

各大圣地世家联合起来，想要再次发起针对十三大寇的行动，这实在不是稀罕的事情。

“不行！这种事我决不能牵扯进去！”

林砀越想越觉得恐怖，这种层次的大事件，他这样一个小小的长老陷入进去，分分钟会被绞杀得渣都不剩！

他已然做出了决定。

“我只管将自己调查到的信息告诉上去，剩下的猜测、猜想······我什么都不知道！”

在修炼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林砀很清楚地知道，有时候无知真的是福！

他如果只做一个本本分分的工具人，那他大概率只会接触到同层次的任务，如果他不甘心在这个层次上做事，想要在更高层次上蹦跶一下······他还没做好死亡的觉悟！

深深地看了眼前的黄孤山一眼，林砀直接转身离开。

“回去之后，我就想办法调离北域之地！远离这个该死的漩涡！”

······

“效果一般。”

段坤眼神带着些许的不满意。

林砀的记忆被修改，自然是他的手笔，不过结果并没有那么好。

在之前的时候，如果不是道种及时将林砀识海中不对劲的念头吞噬了，恐怕林砀已经发现了自己记忆中有问题的事实了。

记忆修改和记忆重塑，看似都是基于《大道印》对记忆所延申出来的手段，但前者要做好的难度可比后者要大得多了！

后者如同是将一幅画洗白、然后在这张白纸上重新作画，基本上等同于自主画画，无论画成什么样子都不会出现问题。

前者却如同是将一幅画的部分擦掉，然后再将其补充完整，这就等同于临摹，而且还是在原作的基础上临摹！你不仅要保证中间的衔接部分完美无缺，更要保证后临摹出来的东西和原作的风格、意境完全相同。

这太难了！

除非段坤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将对方所有的记忆通通研究个遍，了解对方在面对任何事情时应该会出现什么样的反应和想法，还要在外界环境上做出极大的投入研究，不会出现任何常识性错误。

比如，这里明明有一棵树，但你却在他的记忆中植入了一朵玫瑰花，只要对方一看到这，立即就会意识到有问题了。

修士们所能看到的世界比普通人更加庞大，实力越高，他们所看到的世界就越不一样，在许多至强者眼中，眼前所看到的世界，不亚于你拿着高倍显微镜看到的。

因此，段坤需要为此准备的记忆自然就越多，而且还要合理、符合他当前境界所能看到的东西。

你不能用普通人眼中的世界，去兑入化龙境界的世界，你也不能拿仙台境界眼中的世界，去换入到化龙境界的世界，必须要基于他们本身的层次，要完美契合起来。

甚至同样是化龙境界，每个化龙境界的修士，所能看到的世界也是有着细微的差别的。你需要根据每个人的不同，进行精准微调。

在刚才的时候，林砀之所以会隐隐发现不对劲，就是因为他记忆中的细微世界，和他如今眼前的细微世界似乎有那么一丢丢不和谐。

普通人也许很难发现这一丢丢的不和谐，但修士精神属性强大，哪怕只是一丢丢的不和谐，在他们眼中也是非常显眼的。

如果不是种在他体内的道种，及时将这一丢丢的不和谐念头给吞噬了，恐怕林砀已经顺着这一丢丢的不和谐，直接发现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

“以我现如今的能力，如果再多做几次实验，应该能够保证化龙秘境的修士不会发现他们的记忆被我更改，但更高层次的仙台境修士就不好说了！”

“很大概率会被他们发现问题！”

“就算是有道种的辅助，也很难说会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