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全嗯了声,站在楼梯口,看着老爸跑向女儿那边。
此时,韩国栋和徐梅都已经走向沙发那边,只有孙全和袁水清还站在楼梯口。
袁水清想了想,“要不,你回头跟他道个歉?我也跟他们道个歉吧?”
孙全微微转脸,瞥着她,皱眉问:“你道什么歉?跟你有什么关系?”
袁水清白他一眼,低声说:“那些视频是我找的呀,你要是主犯,我就是共犯。”
孙全冷哼一声,“犯什么犯?我们是在害他们吗?”
袁水清轻叹一声,“我觉得你回头还是跟他们道个歉吧!给你爸一个台阶下。”
孙全此时脾气还残留着些,闻言摇头,“他不是有车吗?还要什么台阶?我跟你说,这次你跟我都得绷住了!绝对不能认错,一认错,他说不定就以为咱们错了,对的是他!”
袁水清:“可他毕竟是你爸,你们谁都不服软,以后怎么处啊?”
孙全表情平静,“没事,我是他生的,跟我斗,他赢不了!亲生的父子关系,他就算想跟我划清界限,都划不清!早晚有他服软的一天。”
这话听着很不要脸。
竟然仗着自己是亲生的,吃定了自己老爸?
袁水清无语又好笑地瞥他一眼,嘀咕一声:“你爸有你这个儿子,也是倒了霉……呵。”
孙全嘴角也微微扬起一丝,但很快又被他敛去嘴角的笑意。
其实刚才那番话,也是他脑中一时灵光闪现想到的。
别说,还真给他打开了思路,以后老爸老妈要是再冒险干点什么事,他这个做儿子的,还真能继续像今天这么干。
反正他是亲生的,只要他自己问心无愧,是为父母好,手段强硬一点、卑鄙一点,都完全没问题啊!
……
而事实上,孙志才服软的速度比孙全和袁水清预料的都要快。
下午孙全和袁水清开车带他和徐梅去医院看望老太太,进病房前,孙志才还是黑着脸,不搭理孙全和袁水清的。
但一进了老太太所在的病房,孙志才脸上就马上有了笑容。
在和老太太以及袁玉兰说话的时候,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
大年初一刚做完手术的老太太现在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徐梅和孙志才一见到老太太就是一阵嘘寒问暖。
态度很热情很关心。
老太太说不了几句话,陪床的袁玉兰就替老太太接待孙志才和徐梅。
袁玉兰问:“您二位今天来的?这大年初二的,你们是怎么来的?是孙全开车回去接你们的吗?”
徐梅摇头,回头看了眼孙全,叹道:“阿全是说要回去接我们,但我家这位胆子太大,非要自己开车来,电话里明明答应阿全,我们花钱包车过来,结果他还是自作主张开车把我带过来了,你不知道,我们刚过来,阿全就把我们骂了个狗血淋头,跟着还让我跟他爸看了不少电脑上的车祸,把我跟他爸吓的……”
袁玉兰皱眉听着,听完后,她好笑地看了看孙全,然后数落孙志才,“孙全他爸,不是我说你呀,你这胆子也确实太大了!也怪不得孙全跟你们发火,你驾照才拿到手,车子也是刚买的,就敢开自己把车开到这边来,你这胆子……啧啧,我真是服了你了。”
孙志才被数落的脸上有点挂不住,瞥了眼孙全,忽然叹了口气,肩膀微微一垮,苦笑道:“她姑姑,你就别说我了,我要是早知道这臭小子现在脾气这么大,打死我,我也不敢把车开过来啊!他现在是翅膀硬了,连他老子都敢教训了,真是反了天了!”
袁玉兰失笑。
徐梅踢他一脚,佯怒斥道:“你就该教训!阿全骂得对!下次你胆子再这么大,我就让阿全收拾你个老东西!”
孙志才恼火:“咦?说的好像就我一个人想开车过来似的?在家的时候,你不也说慢点开没事吗?你个叛徒!”
一句“叛徒”,把孙全、袁水清和袁玉兰全都逗笑了,就连床上虚弱的老太太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而这时,孙全也终于开口,“妈,我爸说的是真的吗?电话里你不是答应帮我盯着他吗?你也同意他开车来的?”
徐梅老脸微红,悄悄瞪孙志才一眼,尴尬笑道:“你别听你爸胡说!他在往你妈身上泼脏水,我一直劝他别开来着,是他非要开车过来,我都劝不住!”
孙志才见孙全站在他这边,立时来劲了,当即就开始跟徐梅争论起来。
等他们一家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孙志才跟孙全已经有说有笑,气消得就是这么快。
说到底,他心里也清楚儿子骂他,是担心他。
就像袁水清说的,他需要一个台阶下。
虽然孙全没有故意给他台阶,但刚才在医院病房里,孙全站在他这边,质问徐梅的时候,孙志才自觉有了台阶,迅速和儿子站在同一战线,把老婆徐梅一顿数落之后,他爽了。
面子里子都有了,也就不跟孙全摆脸色了。
父子之间,哪有真正的过不去?
只要彼此是真的关心对方,对方就算嘴上不饶人,心里也是清楚和感动的,就像农村里有些老人,明明被子女骂得很没面子,却依然笑得乐呵呵。
因为他们能感觉到子女虽然在骂他们,却是真的在关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