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哭越大声,捂着脸,“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做出那样的事……”
黎星沉后背一僵,回头看向她,瞳孔收缩,“是沈家。”
沈妙恩还是说对不起。
过了很久,黎星沉垂下眼眸,也按捺下翻滚的情绪,攥着的手松开,夕阳洒在她身上,她说:“我见不到他了。”
她说得很轻,放声哭的沈妙恩听不到。
黎星沉也不用她听到,因为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高考结束了。没什么深刻的,就这么简单地画上了句号。
黎星沉大大超出学校期望,刷新高分直接拿下了省文科状元,北鹤九中全市全省全网出名。
高考出分那天,也是黎正业和赵惠离婚那天。
赵惠出轨了,长达一年之久。
被抓包那天,赵惠比黎正业还过激,黎正业没什么反应,消失了一个星期。
就一个星期,再出现,他头发已然白了许多,给了黎星沉一张银行卡,不带任何感情地说:“该做的我都做了,以后就没联系了。”
黎星沉只能说好,那张卡,她也不得不收,否则连去大学的路费都没有。
黎昀在得知赵惠出轨后就不见人了,他成年了,谁都可以不跟,赵惠倒是想让儿子跟她走,但她找不到他。
黎星沉也一直在找黎昀,没找到,是那天一个电话打进来,要她去结账,她在一家酒吧旁边的巷子里看到了黎昀,他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黎星沉身单力薄把他弄回家,一晚上没睡照顾他。
第二天黎昀醒了,她递了杯水给他。
“哥,你还好吗?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黎昀捶了捶昏涨欲裂的头,看向她,忽然笑了声,“还叫什么哥。”
黎星沉动了动唇,终是没说话。
他问道:“要走了是吧?深城?”
黎星沉一愣。
黎昀看出她的反应,“深城不是奶奶一直想去的地方吗。我都知道。”
“哥,我们……”
黎昀看着她眼睛打断她:“换个地方好好生活,好的,不好的,都忘了吧,往前走。”
黎星沉再也忍不住眼泪。
他们都让她往前走。
也都落下她一个人。
黎星沉想,是不是因为她不乖,当初没有听话地乖乖被抛弃。
所以,她受惩罚了。
所有人都离开她了。
黎星沉没有发挥她成绩的最大价值,去了南方一所阿婆一直想去看看但没能去成的城市。
去深城之前,她回到了学校,回到了七班,在江从的位置上发呆坐了好久。
出去时已晚霞漫天,她无目的地沿着北鹤这座城的街道走,不知不觉从日落黄昏走到夜幕低垂,她又到了俱乐部前。
俱乐部已经被拆了,正在装修成其他的店铺,黎星沉站了会儿,要走的时候,脚边突然窜过来一个白团子。
是江铁锤。肥泼猫不肥了。
它的新主人从后面追过来,一边去捉它一边对黎星沉道着歉,它叫着反抗着,爪子不松。
黎星沉蹲下身把它抱进怀里,抚摸它,它便温顺下来。
主人惊讶,这猫从来没这么听话过。
江铁锤琉璃般的眼珠仿佛在恳求,恳求黎星沉带它走。
黎星沉心里一阵难受,“我没办法带你走。”
等有一会儿,她站起身把猫给主人,江铁锤没再挣扎,好似感知到了她的无力和难过。
黎星沉和主人说:“它是个女生,但它的主人给它起了个不合适的名字,叫江铁锤,它和它主人有点像,吃软不吃硬,你要多哄着点,它就听话了……”
那新主人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说到最后哭的泣不成声,有些无措。
黎星沉走了,朝街的尽头,形单影只。
背后延长的街路灯火交织,角落的黑暗藏了少年的身。
……
其实,在那个好像一眨眼就变得很久远的青春时代,和少年意气风发并行的常态,是足够让人遗憾的无能为力。
我们也许能猜到事情的走向,但又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时光一步一步,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远。
------题外话------
哭辽。就虐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