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富贵心里明白,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再说,手腕是扳不过大腿的。自己一个小小的七官芝麻官,怎能是一方诸侯的对手?
只听“扑嗵”一声,崔富贵跪倒在地上,带着哭腔说:“两位将军请饶恕小官。小官财迷心窍,私吞了那笔抚恤金。小官该死!不过,小官愿意吐出来,并加倍偿还。”
“说的这么轻巧。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你思想的问题。”马忠声色俱厉地说。
“对,”高怀亮点头赞同,“思想问题不彻底解决,你以后还会犯同样的错误。思想问题最主要的根源,就在于一个‘贪’字。地方上正因为有你们这些贪官,才会搞得乌烟瘴气,老百姓怨声载道。”
崔富贵一念之差,私吞了那笔不该贪婪的钱财。结果惹祸上身了。不过,他知道明哲保身的法子,那就是苦苦哀求,打出感情牌。
“将军!小官知道错了,放过我吧。”
高怀亮不吃这一套。他正色说:“今天,如果不是当事人反映,我还蒙在鼓里。想不到你们这些贪官的心这么黑,连军人用生命换来的抚恤金,你们也敢吃。真让我们军人寒心!”
“将军!既然错误已经犯下了,再也无法换回。小官除了后悔,甘愿接受惩罚。”
“那好!这是你自己说的。”高怀亮听说,想到了惩治的办法,“你把那笔抚恤金如数吐出来,再罚你一百银两。一同拿去给饶大明,并向他当面道歉。而且,从此以后,你要代替他死去的儿子,尽到赡养义务,为他养老送终。你能做到吗?”
“将军请放心,小官一定做到。”崔富贵听到没有危及到自己的性命,什么都可以答应。
马忠想了想,知道他不敢食言。便说:“我们军务繁忙,不便久留。崔富贵,你好自为之。如果让我知道你做的不好,小心你的脑袋。”
“不敢,不敢!”崔富贵连声表示。
两位老将走出衙门,跨上了战马,“驾”的一声,头不回的走了。崔富贵站在衙门外,心有余悸地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
想到这可怕的一幕,自己颈上人头能保得住,已经是烧高香了。果然,崔富贵准备了银两,骑着马,只身前往武隆镇饶大明的家。
来到武隆镇,崔富贵径直走进“乡公所”。里长袁胜一看,差一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县老爷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是要微服私访吗?可是一看,马背上还驮着东西。
“县老爷,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来武隆镇办一点事。你和我一起前往山坳村饶大明家。”
作为里长,袁胜对饶大明的家境还是了解的。他说:“这个饶大明,因为家里穷的叮当响,所以乡亲们都不待见他。不过,他还挺想得开,把两个儿子都送去当兵了。这年头,当兵有多危险,他也不怕断子绝孙。”
“别扯那么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也许他这样做是对的。”
两人骑着马,边走边聊,终于走进了山坳村。
远远望去,只见几间茅草屋破破烂烂,既不能遮风,更无法挡雨。老汉在地里劳作,农妇却在门外缝补衣服。
里长袁胜说:“这就是饶大明的家。听说,他家老二饶丰去年也去当兵了。”
“阴差阳错。说不定饶丰就在高怀亮的军营里。否则,他怎么知道这些事情。”崔富贵心里这样想着。如果是这样,活该自己倒霉。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门口。田里劳作的崔大明一抬头,看见里长带着一个人来到他的家,不知道想干什么。他正想搭腔。不料,袁胜却先开口打招呼:“大明兄弟,县老爷来看望您了。”
“县老爷来看望我!”崔大明惊讶的指了指自己说,“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说着,放下手中的锄头,走出了农田。
“是真的,没有和你开玩笑。”
崔富贵看了看那几间茅屋,故作心疼的说:“这就是你的家?怎么可以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