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神农有巢(4.1k)(1 / 2)

鲜有人知,还在战朝前的羽国,曾有一名世所仰望的神医,医人之所不能,更有起死回生之传说。

得当时的羽国之主亲赐翩鹊为名,并号——

药王神医!

然而风光背后,伴随的不一定是快乐。

一若台前历史所书,游走各国行医布药的扁鹊后因反对统治阶级的骄横无理和他们提倡的巫术,被秦国太医李醯所忌,最终惨遭杀害。

药王一脉传承亦因几多变故战乱流离失所。

直至两代以前,遭羽国弄臣所害,无端构罪。

从此,药王一脉受先王冠鸩字为姓,永世不得再回羽国,埋没于历史洪流中。

以上讯息,也是雁王自八年前的一会后,细细考究历史,多方寻访故人,方才得知。

是故《羽国志异》中应当未有提及。

一如书中留白就策天凤训练上官鸿信的部分语焉不详那样。

其中也许有作者本身确然不知的部分,但翩地一战绝不包括在这部分当中。

无论是雁王几陷死境的势态,又或钜子一反常态按下理智选择当断不断的作为,总是招惹有心人关注。

凰后就是这样一位有心人……

“在此遇见皇甫先生,该说是……”上官鸿信语音沉沉,“巧合吗?”

“难得出一趟远门,”皇甫霜刃摇着折扇道,“雁王却出现在此,果真巧合。”

说着,寰宇奇藏顾目四盼。

神农有巢内,小桥上朝露未干。

桥那边竹篱掩映茅屋三楹,鸡犬之声,隔篱传来,屋顶炊烟,随风袅娜。

雁王远远就嗅到一股药香。

茅屋中是谁病了?

又是谁在煎药?

竹篱半掩,檐下的红泥小火炉上,药已半沸。

但煎药的人呢?

鸩罂粟究竟去了哪里?

这面上官鸿信心思一环转过又一环疑问丛生,那厢皇甫霜刃自顾闭上眼眸,徜徉在浓烈的草药气味中,神色一派安宁祥和,倒似当真是来游山玩水一般。

但雁王偏偏能自风中捕捉到一缕尚未散尽的烟硝气味。

那是属于战火的味道,

看来南苗战争结束的远较上官鸿信所估计的早。

“巧合往往不是偶然发生,而是深思熟虑的成果。”雁王说,沙哑嗓音层层抽丝剥茧复盘杀棋三步。

“由天下间少有其匹的苍狼主攻作为第一步,当今的武林,面对苗王问杀无论是谁想脱身,都要付出相当代价。”

“出乎意料伏兵华风谷的笑南冠则是第二步……”面对逆境,羽族选择跳崖并不算意外,因此不难纳入算计之中。

“最后经历重重考验的吾才能来到神农有巢,”遇到等待已久的寰宇奇藏,“由你负责收割么?”

“事后的推敲对雁王想必不难。”但他还是没有说到关键——

原本应该稳操胜券的上官鸿信究竟是如何沦落到这个地步?

“促成此局最重要的因素,”皇甫霜刃睁开眼,目光熠熠,“你是想不明白,还是说不出口?”

熟悉的口吻布下题中陷阱,因情报落差缘故陷入颓势的雁王却未跟着寰宇奇藏思路起舞。

“有人说过你的话术并不及格么,那还真是保守的修辞,”上官鸿信道,“如果你想提升自己的口才,也许毒哑自己才是最快的方式。”

“辛辣果断的讽刺,考虑到你的伤势,”皇甫霜刃看了眼雁王空空荡荡的右肩,“就不怕皇甫恼羞成怒,在此将你就地格杀?”

“这算是皇甫的挑衅吗?”上官鸿信问……眼前人没有当场掀桌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有来有往才算是礼数。”寰宇奇藏答。

“而最有可能的是,你是无所备而来,而吾负伤前来,所以早已有备。”雁王语调自负,“我能确定,你伤不了我分毫。”

师尊名言打卡过后的雁王转回话题,辞锋更见咄咄。

“回到先前的问题,我可以猜测,是凰后与你合谋令我孤立无援,来满足你拙劣的挑拨,也可以评价,你有更高明的手段来收服一众铁军卫。”

所谓的手段无外乎蛊术异能。

“但我更愿意相信——”目光毫不露怯的上官鸿信大言炎炎径递欺诈话语,“你不会想让修儒陪葬。”

“是毫不掩饰的挑衅。”皇甫霜刃慢慢并上摺扇。

见状,雁王嘴角微勾:“更让你感到趣味吗?”

就在此时,一声鼎沸象征氛围催上极端。

骤然挥袖揭盖取走灵丹数枚,突兀举动说明等待原因,寰宇奇藏已自长身而起。

“戏不错,可惜太过多余……”

径直走过上官鸿信身畔的他头也不回,徒留判语消散风中。

平淡男声振动耳膜,让暗自戒备严阵以待雁王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莫名的情绪一闪即没,人影转身消失不见,左近屋内灯火倏亮,旋闻诗号响起——

“善恶纷纭炼一丸,悬砣秤上两相难。三千乐土无人至,十八泥犁百事宽。”抑扬顿挫的咬字好似药壶滚沸,慵懒率性更见隐士悠闲。

尾音落下,一道杏黄身影,手持药戥秤,徐步缓踱,走到上官鸿信身前,目光向他上下打量,突然间双眉一轩。

因为鸩罂粟看到了断臂切口。

“干净利落的刀法走势,是皇世经天宝典所留。”

“看来你还是很熟悉这种伤势。”雁王道,浑不在意的语气宛若久别寒暄。

“静!”

先前因寰宇奇藏缘故不便出面,如今现身的药神甫一伸手,已然抓住上官鸿信手腕。

一根食指搭在他脉搏之上,半晌过后,鸩罂粟这才将之收回。

“诊治结果如何?”雁王问。

“内伤不难,”药神说,“配合丹药调息半月便无大碍,只是这断臂——”

若是残肢尚在还好说,现今这种情况,鸩罂粟也是束手无策。

“无妨。”上官鸿信接过药丹服下,“皇甫霜刃所求的药是什么?”

“胃散而已。”药神面色古怪。

平凡的要求,特地登门的举动,格格不入的两件事分明指出醉翁之意不在酒……

上官鸿信皱眉深思。

察知雁王思量的鸩罂粟道:“我再给你一项情报吧。”

“什么情报?”上官鸿信问。

“倘若他真的动手,你会死在此地。”药神口吻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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