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冥冥中自有变数。
正当鳞族太子为苗疆王后吸引之际,在寰宇奇藏带领下的郁剑须臾亦另有机缘。
火灵祭坛一行结识三两好友,同为古磷原晶而来的雪山银燕与忆无心总归年纪尚浅,不知这世上存在所谓作者通道一说。
奇物有灵自择其主,四人费了一番功夫突破锁神灵阵,古磷原晶终究花落皇甫霜刃之手。
没奈何的雪山银燕与忆无心只能退而求其次,邀请飞渊与皇甫霜刃往黑水城一行再谈交换……
东方未明,山路崎岖,转过几处山湾,道路更见窄狭。
在重山绝岭中,放眼看去,只有一片郁郁苍苍的树木,与各种胡乱生长的花卉草木。
但是忆无心很快地找到其中一株有点儿不一样的树木,抬手往树洞里投入一枚玉佩。
霎时昊光大作。
昊光隐没刹那,一条积雷小径赫然眼前,四人进入。
幽暗不明的石洞,奇异地透着微弱萤光,淡色的光线照亮前路,一行人缓步徐行。
伴随着机械运转之声,陷落之地缓缓下移,直至尽头。
尽头处两壁夹峙,四人沿着甬道,曲折下行,走进一处山坳。
那山坳里面甚为宽阔,对面一处高山流下一股瀑布,宛如一道白练,摇曳天际,澎湃流下后,再沿着山涧流下。
依山傍水房屋成群,这是一处隐世村落。
目光四盼的飞渊不禁想起了只在书中读到过的桃花源。
“这个黑水城里面还非常的大呢,”郁剑须臾说,“虽然要钻狗洞,坐云梯,但是眼前这片开阔明朗的景色,真是令人赞叹。”
“黑水城并没有对外开放,请飞渊姑娘来此一定要安份守己。”束赤发披银甲,体魄魁梧相貌硬朗的雪山银燕叮咛道。
说着,他还以一种诚恳的眼光看向寰宇奇藏,请求对方一定要看好郁剑须臾。
眼看着雪山银燕小动作不断的飞渊甩了甩头发不以为然:“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惹祸的人吗?”
听到这话,联系此前一路经历的雪山银燕与忆无心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很像有像。”
“你们这样讲,太让我伤心了。”郁剑须臾眼圈一红,佯作委屈的语气听来令人不由自心底泛生起一股负罪感来。
一旁的忆无心不禁好声安慰道:“飞渊姐姐,黑水城不是随便给人参观的地方,你答应不会去影响到别人的生活,我们才带你进来。”
在黑水城安家约有两年光景的读心少女眼下身量已渐长成,较之先前的娇小玲珑更见一番桃李风韵。
原本就清秀绝俗的瓜子脸如今褪去婴儿肥,更见容色姝丽。
思绪下意识歪楼的郁剑须臾转过目光,盯视雪山银燕脆生生道:
“雪山银燕,我是客人,你应尽的地主之谊呢?”
个性戆直,全然听不懂佳人诉求的雪山银燕只是刻板答复直言拒绝:“我不是此地的主人,别误会。”
“那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莫名的话语出自妙龄少女之口,飞渊上前几步靠近雪山银燕。
本能让出少许空间拉开距离的雪山银燕斟酌片刻给出肯定答案:
“算是吧。”
“那……”明亮的双瞳紧盯青年不放,拉长尾音更显循诱企图,郁剑须臾接着问,“你能继续带我参观其他的风景吗?”
“我必须先往破窑向废苍生前辈交代原晶归属,无法奉陪。”雪山银燕答道。
闻言,只觉芳心被创的飞渊顿觉难以置信:“哈?姑娘主动开口叫你作陪,你竟然不答应。你就这么忍心,放我在此地只影孤单,自生自灭吗?”
“黑水城还没活人被饿死的历史,你免烦恼。”雪山银燕表示郁剑须臾不用担心。
“一点也不好笑!”
磨了磨银牙的飞渊气煞,气煞得她忍不住推了雪山银燕一把。
下盘甚稳一动不动的雪山银燕趁机休战结束话题,转而看向身侧堂妹:“无心,飞渊姑娘就劳烦你了。”
一旁的少女乖巧应是:“嗯,银燕大哥,你放心吧。”
“请。”雪山银燕伸手引路带着寰宇奇藏一道离开。
“啊,真的这样就走了。”
望着青年背影远去的郁剑须臾声调幽沉听来倍感低落。
颊侧刘落青丝半掩眉目难辨佳人神色,仅能凭声判断情绪的忆无心遂尝试转移话题:“飞渊姐姐,我带你去参观吧。”
“哈,那边有人。”
话音未落,宛若为什么有趣画面吸引的郁剑须臾目光乍亮,一扫低落心情,兴致冲冲的过去了。
少女心思变脸如翻书,直看得忆无心目瞪口呆:“啊,飞渊姐姐,飞渊姐姐等我啊!”
连声呼喊无果,眼看着少女身形纵掠化作粉霞一团,无奈的忆无心只好亦自施展轻功追去。
行不半里,是一条斜长平冈,小路逶迤,依约隐现,一道瘦削身影手推单轮踽踽独行。
冒尖的满载车箱上面满铺着碎石,独轮经处留下长长沙痕显然分量非轻。
骨碌声一停,放下车把暂歇的风间始拿出手巾擦汗,正自调息之际,一阵香风袭来,水绿倩影停在面前。
是不知何时来到的黑水城中大匠师的孙女小玉。
“风间,你又在推煤车了。”小玉皱眉道,“废叔公伤势才刚好而已,就又叫你搬东西喔?”
“啊,小玉姑娘。”
伊人近在咫尺,风间始心脏险险漏跳一拍,这才找回理智解释说。
“唉,没啦,这是我自己要用的,我想精进自己的铸术。”
“嗯?那条手巾,我之前不是送你一条手巾,你为什么不拿出来用?”小玉有些不开心地问。
“啊,嗯,这……啊,因为……这……”风间始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原因来。
“是黑掉了还是破了?”猜测再三的小玉倒似找到了根由,“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你弄不见了。”
“没,没不见。”风间始一面分辨着说,一面从怀里拿出另一条手巾来,“在这,在这啦。这条手巾,我一直都留作纪念,舍不得使用。”
“为什么?”小玉表示理解不能。
面对一派天真的语声发问,风间始又陷入结巴状态了:“嗯,这……是因为,这……”
“是不好用吗,还是你嫌丑?”小玉问,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在。
“都不是啦,都不是!是,是……”说到原因,风间始磕磕绊绊道。
未尽的话意凝结在视线相接刹那,风间始眼神闪躲,小玉却是果敢出击,紧跟儿郎目光不放。
看着眼前清秀面庞上闪动的无措神色,小玉仿佛懂了。
风间始也怔住了。
无限的青春美好气息开始在两人之间蔓延。
发自心底的悸动驱使,两人渐渐靠近,风间始从未尝试过这样认真地端详面前少女。
她青绿色的头发梳成宫髻,如瀑青丝随着玲珑的娇躯不住荡来荡去,脸蛋微圆,配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显得又妩媚,又俏皮。
想到这里,鼻尖一热的风间始下意识仰首退开。
察觉失礼,风间始这才鼓起勇气发出邀请:“小玉姑娘,晚上,你有空吗?”
“有啊,怎样了?”小玉道。
“我……”踌躇片刻,风间始下定决心,“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啊?”
只来得及听完半程的飞渊突然从两人之间窜了出来,看着风间始难按心底好奇。
“啊啊啊啊啊!”险险心跳骤停的风间始大骇,“你……你是谁!”
幸有来迟一步的忆无心居中调停,说明郁剑须臾来意非恶。
“风间大哥,她是飞渊姑娘,在我们寻找古燐原晶的时候,她帮了我跟银燕大哥很多忙。因为有需要废苍生前辈帮忙的地方,所以就带她回来了。”
说完,忆无心看向郁剑须臾,介绍说。
“飞渊姐姐,这位是小玉姑娘,他是风间始大哥。”
闻声,飞渊转身看去,结果发现了一个让她女性尊严遭受严重打击的女孩子站在边上。
少女穿着件宽大而舒服的衣裳,是淡青色的,绒肩广袖,却是难掩一对雪白色的,饱满丰盈,呼之欲出的汹涌波涛。
看得目光发愣的飞渊只记得机械问好:“大……玉姑娘。”
“是小玉啦,”忆无心纠正道,“你是怎样听的啦。”
然而沉浸在自我世界中的郁剑须臾显然没有听进去。
神色愤愤捂住胸口的她一心一意只顾挽尊:“可恶,我没输……我没输喔!我只是包的比较紧而已!”
“输什么啊?包什么?”忆无心一愣,“飞渊姑娘,你到底又在讲什么啦?”
“啊!”堪堪拉回理智线的郁剑须臾捂嘴,‘不小心将心里话讲出来了!’心思急转的她企图圆场,“大……啊不是,大家好!”
“哦,原来是帮助过你与银燕的女侠客喔。”抛开心头些许不快情绪的风间始语出寒暄,“飞渊姑娘的年纪,看起来跟小玉差不多耶。”
“这就幻了,我才十八岁呢。”飞渊着重强调说。
“十八岁,”风间始算了算,“比小玉大一岁。”
无心一语仿佛晴天霹雳炸响郁剑须臾耳畔振聋发聩。
这一刻,她深刻感受到了上天不公,为什么有的人本钱那么雄厚,而有的人……
如遭雷击的飞渊企图自我催眠:“什么啊!比谁还大,比谁还小,那都没什么啦!人生啊,知足常乐就好了!”
听出话中意味的忆无心不禁扶额叹息:
“唉,我就知,你一定不知又在想什么了。”
“啊,无心,既然你回来了,那银燕大哥呢?”宛若想起什么一般,风间始关心了一句。
“银燕大哥他先去找废苍生前辈了。”忆无心解释说,“啊,银燕大哥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雪山银燕折返找到观光二人。
“皇甫人呢?”飞渊四顾一番,却是不见寰宇奇藏身影。
“废苍生前辈叫我来找你。”简言复述锈剑交代的雪山银燕补充道,“是关于古燐原晶的事情,请随我来。”
两人来到破窑。
雪山银燕道:“前辈,人我带来了。”
“这没你的事情了。”望着炉火高烧的废苍生头也不回地说。
“是。”雪山银燕退走。
锈剑看向一来就往皇甫霜刃身边靠去的郁剑须臾:“你就是飞渊?”
“你就是他们讲的废苍生,你也是铸剑师喔?”
看起来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瞥了眼如遭猛兽追赶般光速逃离的雪山银燕,郁剑须臾忍不住往更靠近了些寰宇奇藏身边。
“你为什么要找古燐原晶?”锈剑问,“又为什么知道,什么是初始力量?”
初始力量虽早为皇甫霜刃取走,但拜火族历代顶礼到底留下些许痕迹,鲁家先人与之亦有来往。
飞渊一呆,语带保留:“诶,这是秘密,恕我不能回答。”
“是不敢回答吧?”废苍生浓眉一挑,“讲吧,你与锻家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郁剑须臾矢口否认。
“你没说谎话?”锈剑目光怀疑。
“有就有,没就没,我不用欺骗你。”飞渊说。
“那是锻神锋要你去找古燐原晶了?”暗忖片刻有所计较的废苍生随口诈了一句。
不假思索的郁剑须臾脱口问道:“你认识锻神锋喔?”
“真正是锻神锋要你去找古燐原晶?”锈剑睁大了一双虎目。
“啊糟,不小心说漏嘴了,”警醒过来捂嘴已迟,飞渊犹豫着尝试开口,“这样……可以麻烦你帮我讲一下情吗,替我向锻神锋拜托一下啦。””
“拜托什么?”废苍生问。
“我听说,锻神锋是天下第一名匠,我想……请他替我改造兵器。”郁剑须臾说明最初用意。
“哈,天下第一,轮得到他吗?”锈剑讽笑一声,“将你的兵器拿给我观视。”
“你要替我改造喔?”飞渊道。
“让我看。”废苍生说。
不容置喙的语气入耳,郁剑须臾愣愣称唯:“喔,好啦。”
飞渊正欲解下佩剑,突然——
“我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