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靠近门口,木板门内传来男人们粗放的欢笑声,这笑声在阿列克谢听来,各有各的沉重,震得他脑袋疼。
这不该是玛莎该来的地方,她比那个老修女更适合那座简朴但温馨的教堂。
他推门进去,里面很拥挤,正好容得下这个瘦小的男孩,目光浑浊的男人女人们只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自己的事情,只有几个稍稍年轻的人看着小男孩,麻木地笑了一下。
阿列克谢的视线被挡住了,他拨开人们,搜寻这玛莎。
找来找去,酒馆里的流浪歌手换了一首又一首曲子,卖笑的女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挪动,男人往嘴里灌下一口口的酒。
阿列克谢累了,他站住脚,看着眼前穿着艳丽又显得廉价的女人,捂住口鼻。
他只是想来带走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女孩。
正当他因为疲劳和饥饿有些晕乎乎的时候,本来在粘稠地板上扭动的一个人影,猛地拽住他。
男孩抬头,看到了涂抹着妆容,穿着显然是她姐姐衣服的玛莎,她的眼神飘忽不定,嘴角下撇,失去了曾经在教堂的那份笃定与自信。
阿列克谢看着她脸上闪过的惊喜惊愕,很快变幻的厌恶与躲闪,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他不该来这的,他应该乖乖守住玛莎留给他最好的最后一面。
玛莎丢下了刚才还在应酬的过客,丢下了想傍上大款解决这一切的想法,牵着男孩,走出了热哄哄的酒馆,来到冰冷的街上。
阿列克谢只是一直叫着,“姐姐,对不起。”
玛莎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看到他那头白发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在教堂辛勤干活,纯净无比的女孩,但看到男孩眼中的了然,又发觉自己绝无可能回去了。
她只是木木的,看着空气说,“这条街很脏很乱,你别再来了,拐卖小孩子的也有。”
阿列克谢点点头,“姐姐,我想去你家看看。”
玛莎想起来自己在教堂给他胡驺的那些关于美好生活的幻想,冷笑一声,还是牵着男孩的手,离开了酒馆。
她带着阿列克谢爬上楼梯,从某块木板缝隙中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扇摇摇欲坠的门,看到阳台上挂着的显然是成年男子的衣物,阿列克谢明白玛莎现在是靠着那个男人生活了。
“我弟弟死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把男孩轻轻往里一推,关上了背后的门。
阿列克谢也如她一般淡定,说了声,“玛莎姐姐,在家里休息一下。”
他看玛莎呆呆地在原地没有动,伸手掏自己的口袋,他想说自己把一些东西拿给了教堂的孤儿,从他们那骗来了几个钱……
可背后突然亮起来了,一个粗哑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酒味落下,“玛莎,你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阿列克谢没有马上回头,只是惊诧地看着玛莎缩起瘦小的肩膀,脸上突出的颧骨越发明显,瞪大的双眼里写满了惊恐。
男孩刚要转身,皮带就狠狠抽了下来。
玛莎尖叫一声,“阿尔特先生,你又喝醉了!放过我们吧!”
阿列克谢用手摸了摸脸,黏糊糊的,这是血吗?
他跨越了半个大陆,还真没这么被人揍过!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里越窜越高,在他怔住这段时间,玛莎护住了他,又替他挨了不少打。
掺杂在女孩无助哭声中的,能让她还没有放弃这般卑贱活着的,只是想留在这个世界的愿望罢了。
玛莎离开教堂后,还有几次祷告过上帝呢?
阿列克谢能听到她边哭边说道:“我只剩你这一个‘弟弟’了……”
男孩原本在黑暗处黯淡无光的眼睛,突然燃起了金色的火焰。
他随手抓起一张松散凳子,轻而易举卸下了凳子的腿,迅速地挣开玛莎的怀抱,用闪电般的速度绕到了男人面前,没人看清瘦小的男孩是如何一跃而起,将木条狠狠砸在男人头顶的。
刚刚还在施暴的壮汉,两眼一翻,失去了意识,刚要重重地倒地,阿列克谢忙半跪下,尽力拖住男人,减缓他下落的势头。
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会如此熟练。
玛莎忘了身上新伤旧伤的疼痛,先是呆坐着,后猛地一跃而起,探了探男人的鼻息。
男人一动不动了。
“死了?上帝啊!”玛莎脱口而出,上帝这个词在她嘴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意思。
“死了!”玛莎低声笑起来,又很快低落下去,她看了眼阿列克谢,也没心思去疑惑这个十岁出头的男孩是怎么杀人的了,现在该怎么办?
等警察来抓捕她吗?这次她可不干了,她不想再逆来顺受了。
她拉住阿列克谢的手,拿起那根木棍,狠狠往男人身上打了几下,呼出一口气,转头对男孩一笑,“阿列克谢,我们去赚钱吧!”
玛莎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纯粹的,快乐的微笑,她奔向卧室,打开了男人平日里锁住的匣子,里面是十几支崭新的枪支弹药,玛莎还翻出了一些没头没尾的联系方式,甚至还有少量的钱币。
1914年冬日,雪晴的第二天凌晨,在贫民窟的一个暖气设备年久失修,大火弥漫,死伤数量可观。
1914年冬日,雪晴第二天的夜晚,一个年轻女孩凭借实力与身边的神秘杀手,在异国硬核建立起了自己的势力。
女孩被人称作玛莎,寓意“苦涩叛逆的女人”,手段无情凶残,除去她身边那个凶恶的帮手,随着自身的成长,也变得更加强大危险。
只要能活下去,能达成交易,没有玛莎下不去手的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