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尼生先生先把自己那位玩世不恭的老友训斥了一通,接着换上一副慈祥长者的面容,安慰年轻的法师,别信富兰克林老头那套危言耸听的鬼话。
“无论修改评分体系,还是创建一份新期刊,虽然改革的动机是因你而起,但是从长远来看,必将使更多学者受益。”
“您说的对,我也是这么寻思滴!”
乔安连连点头。
“维达博士,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对你说,只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丁尼生先生收起笑容,表情变得格外严肃。
“之前有好几次,我们的编辑给你写信,希望你能担任审稿人,为何你总是拒绝?”
“这个嘛……”乔安心虚地挠了挠头,“我担心自己无法做到公正客观,给出不偏不倚的评价,所以就推辞了。”
“老伙计,你别听这孩子瞎扯,这套虚头巴脑的客套话听听就完了,他心里才不是这样想的呢!”富兰克林老头端起酒杯,嘿嘿冷笑。
乔安好气啊,在桌子底下踢了老院长一脚,然而并没有什么作用。
“我就跟你说吧,你让乔安审稿,无论是对论文作者还是对乔安自己,都是堪比上刑的折磨。”
“你让他审的那些论文,绝大多数是什么质量,自己心里就没点儿数吗?”
“换做你是乔安这样的超级天才,看到那种漏洞百出的注水文章,难道不会心情暴躁,血压飙升,觉得拿来擦屁股都嫌硬?”
“如果乔安不说实话,礼节性的吹捧两句,于他而言纯属浪费时间,对论文作者也没啥好处,可要是实话实说,那就等于让乔安手把手的帮作者重写一篇论文,且不说他没这份精力,对论文作者而言也是沉重的打击,很可能留下心理阴影,从此退出学术圈。”
最后,富兰克林老头笑着总结道:
“同行审稿这个传统,只有在作者和审稿人水平相差不大的时候才有交流的意义,而像乔安这种不世出的怪胎,就算你把《奥法探索》的满分文章拿给他看,他也很难不觉得无聊,往后你还是别用这种琐事折磨他了。”
丁尼生先生不悦的皱了皱眉,虽然认同老友的看法,但他还是认为乔安有必要做出一些改变。
“孩子,就个人学术成就来说,现如今活着的人里,已经没有谁敢说比你更出色了,继续一门心思专攻科研,不与同行联络感情,也不参与社会活动,等于浪费了自己的社会影响力。”
“我希望你能在搞学术之余,分出一些精力,接受新闻采访,主持研讨会,创办新期刊,或者创立一个以你自己姓氏命名的科研奖项,还可以出版一部传记或者回忆录,多多提携后辈,这对你将来的事业发展大有好处。”
“可是我才20岁呀……现在出版什么回忆录,会不会太早了一点?”乔安弱弱的抗议,心里莫名有些难过。
丁尼生先生试图帮他打造“德高望重的老专家”形象,使他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