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梦曦之景(1 / 2)

白色,也只是白色。

纯粹的白色。

纯白色的天空,纯白色的大地,纯白色的…世界。

地面是找不到凹凸的,天穹是触及不到的,我就像被关进了一间空荡的大屋,这大屋的长宽高都被造物之手冠以了“无限”之名。

没有尽头的白色取代了日轮与夜幕,将日与夜的边界轻易打破——这纯洁之物本就是光源。

连影子都无法照见。

异样的纯粹。

如是说有什么与世界背离之物的话,那应该是我了。

…不,只该是我。

在这个世界,除了我再没有任何的可以用以叛逆的东西了,也许是大言不惭地卖弄吧——唯我保有着忤逆的色彩。

就连鲜血,一旦离体,也会被世界浸染,也会被修正涂抹,被迫披上雪白的羽织,就此成为此方世界万世一系的一员,再无分别。

纵使把手放在下面接着,也是什么都感知不到的。

这是不容玷污的白色,或者说,这是吞噬一切的白色。

我无疑是这个世界的异类,说是异物或许更加妥当,保有真理之外色彩的我的存在,即是对此世真理的挑衅与践踏。

这算不得什么问题,充其量也只能算是问题的引线——这方世界想怎样杀掉我我都无所谓,大不了就战上一场,再不济也就是个死——我又不知道怎样离开这里。

问题恰在反处。

这里似乎…并不排斥异类。

虽还不能断言说是包容,但也看不出排斥,反正我是没看见从哪里冒出来一堆白色怪物要来k死我,立于地表的凸起仅我一个,至少我还有没有看到除我之外的地上之民。

也许是温水煮青蛙的伎俩。

呵,谁知道呢?

我已在这里呆了许久,应是将近一天了,不过这只是凭着生物钟本能的猜测,具体待了多久我是不知道的,毕竟没有可供参照的外物。

我本来想着醒来时会看见医务室的天花板或者队长摆给我的臭脸(她大概会生气的吧),再不济也能看到常世的天空,但当我真正把眼睁开的时候,我立刻就惊异于这无边的白色汪洋了。

按照我的想法,呆在这里的一方天地里,似乎和待在我前时梦中所见的壮伟监牢里是一般无二的。

是否拥有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是否感到渐近麻木的痛楚,是否会拾起让自己悲呦的熟悉感,这些都无关紧要。

对的,无关紧要。

若是把这些东西放在别处,当然是很骇人的东西,但在这里,它们只会在这苍白的对比之下更显苍白,尚不足以使人发疯。

真正使人发疯的是那一般无二而又一成不变的,是蚀人心魄而又刺进脑髓骨髓的…孤独感。

在这孤独感的基台之上,白雪与影幕,自由与枷锁,已然混淆了边界,失去了意义。

我彷惘于这里,不饥不渴,不困不倦,也没有发疯——当然是时间不够,一直放着没有个期限还不疯的话,那只能说我本就是个疯子。

这种孤独感的恐惧源于未知,一同人类对妖怪的恐惧。

刑期未定才是繁衍恐惧的温床,若是明知道一定的刑期,管它是斩死还是出放,都算是一种宽慰,多少可以释然一些,哪怕期限是永远也好,给人一个死心亦或决死的成念。

再不若知道有这么个期限,哪怕是不知道多久,心里也会有着坚持下去的祈望,不伦不类的为了一个连是否有盼头都不知道的东西坚持,是很容易腐蚀人心的。

“喂喂,此世可有人啊?!!”

我现在的乐趣或许就是,飞到高空冲地面大喊大叫了。

时间的流逝我姑且还在有意的计算,不过偏差只会越来越大吧。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

我要在这里待多久呢?

蚀狼之流都无法召唤,复刻的能力也无法使用,这里的灵子从本质上与我违逆,身体是仅有的武器。

地面硬得像是钢铁,不,钢铁这东西对于妖类并不是什么难题,即便我是妖精,可我的力量并不属于妖精的范畴,还说是金刚石一类的东西吗?不对,韧性同是不够的。

神铁?概念物质,还是别的什么?

我早就实验过许多次了,不可破坏,连一丝一毫也无法改变——这就是结论。

世界壁吗?

我不知道,但也只能弃之不理。

不会饥渴,不会困倦,这是我另外发现的规则,因为时间。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只能胡乱的奔走,飞行,喊叫,停下,强逼着自己坐好躺好,翻身打滚,直到筋疲力尽,好了之后再次重复。

无事可做,不若把蚀狼交给我容我擦刀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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