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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我,正对坐在名为帕秋莉·诺雷姬的魔法使面前,一页一页地翻动着她写的手札。
很难想象,在先前那场异变里搅动风云的推手…竟是这般柔弱的家伙。
她对我的到来没觉得怎么奇怪,理所当然地对我说可以找些书来看,只要别弄坏了还有记得放回原处就行,然后就当我没存在,接着写自己的东西。
偶尔可以听见她咳嗦两声,然后就只剩下笔尖接触纸张的声音了,再不就是换纸的声音,还有喝茶润喉的声音。
总体来说安静的无趣,没有那些书的话,我只会比在上面更加的无聊。
不,现在也是同样的无聊,强迫自己阅读书上的文字只是消遣时间的做法。
魔导书是我看不懂的,魔法什么的对我来说就像是永远在地球另一端和我对着移动的玩意,仅仅是知晓存在,但不能理解。
她看不惯我窜来窜去的样子,索性叫自己的仆从,那个叫小恶魔的(这样的名字真是有够随意的给我拿来她的手札。
虽然依旧是看不懂,就像是初出茅庐的小童拿着一本哲学大家的绝本拜读,单个的字绝对可以看懂,连起来就叫人云里雾里了,不止,比这严重的多。
为了消磨时间,我还是努力地读了下去,囫囵吞枣,不需要理解,只是体验文字语句的变动就够了。
时间回到现在,帕秋莉终于放下了笔,看向我,这是我巴不得的事情,毫无营养的聊天也比我现在做的事情好的多。
脑袋很大啊…虽然不是倦意,可就是沉沉的。
“有看出来什么疏漏吗?”
这句话差点让我自闭。
疏漏个鬼啊喂!翻来覆去就只是字而已啊,根本读不出来什么,完全是我触及不到的领域!
什么“接引星异”,什么“归驱”,什么“原反”,你倒是给我解释看看啊喂!帕秋莉·诺雷姬!
啊对,你这老学究还真的能解释出来。
“看不出来么…倒也正常,毕竟也不是常理的逻辑。”
……
你…明知道我看不懂还叫那家伙郑重其事的交给我?弄得好像我不细看看会显得我很不尊重人一样…
我没有回应,她反倒接着说下去了。
“有些魔法使自有一套常理之外的逻辑呢…”
嗯嗯,你也有的啊。
“他们平常思考的时候,处理日常事情的时候,是使用常理的逻辑…不过一旦涉及到比较深奥的学术问题,他们的逻辑就会自然而然地进行转换翻译,几乎是免不了的。”
所以呢?道歉啊!给我那狂掉的san值道歉啊喂!帕秋莉!
“如果拜一个魔法使为师,学到了他的那套逻辑,就可以看懂他的论著了,不过转头再去看一些别的魔法使的论著,很可能还会是一头雾水的。”
一头雾水?我现在也是啊…
不过,我突然有点好奇了。
“所以?”
“呐,易,如果让你去用第一视角描述一个婴儿,干干净净的婴儿,你会怎么做?”
她没有接着解释,反而是扔给我一个难题。
我烦躁地抓着头发,感觉一直这样就可以想出来吧…才怪,秃了也想不出来啊…
嘴巴无意识地吐出一些字节:“我看到…光…”
“不对哦。”她竖起食指。
我回过神:“哎哎?”
“‘我’这个词婴儿是不知道的吧?‘看见’也一样,哪怕是‘光’,对于他而言也只是很亮的东西吧,然而,‘很’与‘亮’对他来说同样是无法描述的吧?只是知道有这样的存在罢了,只是知道而已,但那已经是逻辑了,就算我们无法描述不想承认,但那也是逻辑了。”
我打了个寒噤,也许是温度不够吧。
“如果把那个婴儿交给聋哑人抚养长大,让他在聋哑人的社会经历生老病死,尽管他的词汇库里只有咿咿呀呀的东西,无法连贯,但他的逻辑也会成熟结果,咳…魔法也是这样的东西呢…易,设想一下,一个正常的人待在正常的世界,那他依旧是正常的,可下一刻,还是那个世界,整个世界的人与物都变得不正常了,那对于那个世界而言,是正常的吗?不,是异类呢…用正常来引发异常,不需要绕过真理,甚至不必在乎它,只需要无所顾忌直截了当地改写现实…既正确又错误,既被世界承认又不被世界承认,既合乎常理又不合乎常理,这,就是魔法。”
我承认她那套长篇大论很有道理,觉得自己听懂了,但想要换成自己的话去讲就又是云里雾里的了。
很像是我的道法呢,唯一的不同是我不需要理解,仅仅是可以运用,像那婴孩一样,如本能一般。
既听懂了又没听懂呢…啊,反正头没有那么大了呢。
“你说的那些和这个有什么关系?”
我摇了摇那本手札。
“一点也没有哦,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而已呢…闲聊的话不是很开心吗?你也轻松点了吧?”
“啊,是…不对,有一大半的重负是你加上的啊,帕秋莉。”
“嘛,别介意了。”
她一只手遮住嘴巴,另一个手让我摆了摆,笑了,笑得很甜,原本看上去很阴沉的脸上已经看不见乌云,射满了阳光。
“所以,你在这上面写了什么?我要翻译的,常理的翻译哦。”我顺着她的说法打探,略带些调侃。
“这不是我写的喔。”
“嗯?”
“几天前,这东西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了来着。”
“所以,可以翻译吗?”
“用不着翻译,至少…对我而言,这玩意是用了我的那一套逻辑来写的。”
“写的什么?”
“斩弑世界的…魔王般的…勇者的故事呢。”
“哈?无趣。”
我放弃了探求,并不知道这东西对将来的我来说会是黑历史一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