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未时过半,也就是下午两点多,地点是我家,人间之里的武器店。
我正坐在柜台后面的椅子上。
椅子的两条前腿都已经离开了地面,我把全身的重量都交付给后面的那两根乌木了。
我在尝试着找出一种平衡,但主要的目的是给自己找些事情去做。
也可以感受到提心吊胆之类的情绪,毕竟我也怕疼,不,说到底是害怕那种作为未知数的感觉,突然坠下什么的。
虽说是有些惊惧,可胸口却依旧是闷痛闷痛的。
“嗯,很烦啊…”
我长呼一口气,满满的生无可恋。
才不是因为这见鬼的破天气,有应对的兵装就可以马马虎虎了。
喏,控冰的零式已经被我当做空调了,效果不错的样子,至少室温很清爽。
恼人的是我自己才对,因为我是店长,我得看店,有趣的东西当然会离我而去,很浅显的道理。
换作往常,我早就出去浪了,再不然就是闷头睡大觉。
妖精是可以把时间浪费得淋漓尽致的奇妙物种。
问题在于,我完全睡不着,我不像队长那样可以把自己硬睡到头昏脑胀;想出去倒是无妨,但是这样就违背我的本意了——一小时前我还在大放厥词,说什么“老子要老老实实看店”。
“唔!”
“啪噔”
椅子成功地翻掉了,在我的作死行为之下。
着实吓了我一跳,虽然我早就反应过来并规避了这小小的灾难。
我走回去,把椅子扶正,两只手往腰上一叉:“哈!无聊。”
自导自演的闹剧罢了,没什么好在意的,不值一提。
无趣的原因从来都不是环境,而是这情绪的承载者本身的过错。
话是这样说的没错,但我可不打算自我检讨。
和那天的老大无异,自己和自己闹别扭。
说起来,老大的话…算了,不该幸灾乐祸的。
“也应该知足了呢~易,咱家老大可是真的出不去了呢!”
我自言自语说,我已经想象到老大窝在冰屋抱怨天气的样子了。
不然…也可以把老大接过来来着?嘛,再说吧。
我原想找一个代班的人,但自卫队的队员我基本不认识,而且我也不觉得可以把出去浪当做转交责任的理由,重点是,无偿的代班真的难找。
作为副队长的沙条有他自己的勾当,队长也是日常出入竹林,算下来就没有人选了。
至于找代班的事,绝不是因为害怕偷盗,这里的民风我完全信得过(雾雨除外,只是…虚荣心吧,开了店当然希望店里热热闹闹的吧?空寂一片当然会不甘心,而没有人接待的店面就等于对未来顾客的变相劝退…
“铛铛”
有人在敲门么?不,这里已经没有门了。
唔…
我抬眼望去,是小铃的父亲。
那个不存在任何气息的男人……
他一如既往地戴着那张引人发笑的纯银面具,褐色的碎发梳得锃亮。
“你来做什么?本居先生。”
那家伙习惯性地摸了摸面具的下巴,没有开口,而是举起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牌子:你觉得呢?
“……”
他又换了个牌子:我可以帮你看店,你去陪小铃。
“……”
新的牌子又来了:怎么样?
“成交!”
………
“总之,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子,铃。”
我已经到达了铃奈庵,此刻的我正在对小铃解释自己突然造访的原因。我一边做着解释,一边用眼睛的余光去偷瞄摆在墙角的那两把太刀。
直接去看也没关系,但是很失礼的吧?对话不去看对方什么的。
不错,是两把好刀,几乎能踏足神之领域的兵装,不,这对刀能得到这般殊荣是因为缠在刀身上的刀意才对,精炼而厚重的刀意。这对刀怎么看也有十多年未染过因果了,还真的了不起。
“易大人?”
之前过来蹭午饭的时候没有发现的说,应该是在我走以后放的,这点算是很明确了。
再深入一下,这对刀应该是小铃的父亲的,小铃对舞刀弄枪不感兴趣的样子。
“易大人!”
那么问题就在于那个男人的动机了。他是随手将刀放在这里的,还是想通过这个方式提醒我什么呢?我倒是更倾向于后者,嘛,还不如说我希望是后者,这样我就可以堂堂正正地当作没发现了。
“易大人!”
“唔?哦!怎么了,铃?”
小铃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真是的,您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的回答相当厚脸皮:“抱歉,一点也没。”
“…呜嗯…!”她露出恼怒的表情,但很快又叹了一口气,态度十分和气:“刚才我在问您,您打算好做什么了吗?”
“啊…出去兜风吧!如何?”
“啊咧?!!”
“你没有听错哦,铃,兜风就是兜风的意思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