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大概就是一种看似成熟实则稚气未脱,而且自身拼命否认这个事实的样子。
这是孩童们大多会有的姿态,但确实使我感到了愉悦。
我们找了两个相对的座位,坐下了。
…………
“呐,老大。”
“嗯?怎么了吗?易酱?”
“十年前那场吸血鬼异变,您还有印象吗?”
为了不显得冒犯,我特意用上了敬称。
“这个啊~唔,记不得太多了呢…不过,我记得最清晰的一件事是…那代的巫女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老娘退治掉了!”
好看的冰蓝色双瞳毫不犹豫地将怒意表现出来,绝无遮掩。
在更深处,是发自灵魂的恐惧。
“这样么……”
“还有一样,很难忘记。”
“是什么?”
我连忙问道。
“那个发起异变的吸血鬼,拿着,血红色的诅咒之枪……”
这个语调我从未见过,冷冽,庄严,不可侵犯,和我印象里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妖精判若两人。
也许,是幻觉吧。
但一切都已明晓,难以逆转的命运之线着魔般地纠缠着,而线的一头指向了那个我多次听闻的再熟悉不过的名字——蕾米莉亚·斯卡雷特。
时间不多了,各种意义上。
但在一个自私得可悲的角度上,时间又是如此的充裕。
“你们的烧烤呦~”
小小的歌者哼着小曲,把两盘为我们准备的食物放在桌子上。
两盘烤鱼。
老大显然忘记了我之前那惘然的状态,她对着自己的那盘烤鱼施加了能力,随后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阿里嘎多,歌者。”
“哎?说我是歌者吗?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现在不过是终局前不知所措的欢愉而已,没错,仅此而已。
我在等待丧钟敲响的那一刻,只有那时剑鸣妖才会露出兵刃应有的姿态。
战,战,战。
只是战斗,只是挥舞手中的兵刃,只是将那残破身躯的机能发挥得淋漓极致而已。
只是一个定理而已——用剑者必为剑所伤,杀戮者永远只有两个存在状态,杀与被杀。
汝欲战,孤便战。
这是铭刻在血脉里,灵魂深处的恶兽的嘶吼。
在生死彼方竭力嘶吼的极致之恶,是兽无疑。
与兽近似疯狂的姿态不同,我复刻出一副刀叉,细细地品味着炸响在味蕾上的温暖旋律。
我突然站起身,在歌者惊愕的眼神中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所存在的意义彰显无疑。
剑之妖精,剑鸣妖,承载在这孱弱身躯之上的东西,名曰守护。
比起其他兵刃,我果然是更喜欢剑。
并非用来顺手,也并非它在对阵时拥有绝对的优势,而是因为,它是因为守护而诞生的物件。
剑,最早是作为王权的象征而诞生的,其意义不言而喻。
生来干净的杀伐工具,可悲的它象征着守护!
“先,先生,你……”
“呐,没事的,歌者。”
我轻轻地搂住她,俯身,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力地嗅着少女致密的香甜气息,蹭了蹭她的脸颊。
然后,放开,不会再进一步的。
那是逾越。
歌者无力地推开我,喘着粗气,满脸的潮红之色。
老大呆呆地看着我,刚放进嘴里的鱼肉也掉了出来。
嗯,即使只有这个程度,我也依旧是失态了。
“易酱你……”
我忍不住向往昔之月看去,上面已经出现了血红的脉络。
“抱歉,老大。”
我道了声歉,纵身离去。
如同清风过境,一点痕迹也不留下。
不,这风是带着血与铁的腥味的!不可能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在我原来站立的地方,插着一把冰蓝色的太刀。
制约武·权能,零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