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仪拿着烟斗，对于未来的生活一片向往。

姜宇看着丁仪花白的头发，再次开始感慨时光的流逝。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没觉得有无尽长的寿命会有什么不妥，直到从常伟思开始，他认识的人一个个离开，姜宇才感受到了时光对于一个人的意义。

丁仪抽了口烟又道：“我很感谢自救派，也很感谢你，让我在过去的两个世纪里痛痛快快地研究着自己喜欢的课题。

“我一直想要找到走到物理的尽头看一看，可是我渐渐地发现这条路太长了，我这辈子是走不完了。

“与其期期艾艾，不如痛痛快快地做一个割舍。”

姜宇点点头：“我尊重你的选择，你还有什么想要交代的么？”

丁仪看了看姜宇：“发展光速飞船！”

他突然挥了挥手：“我之前设想过好几种达到光速的方法，我也不知道那条路能走的通，也可能都走不通。

“但是人类如果想要有进一步的发展，一定要走出这一步。

“对于现在的我们来说，光速飞船好像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对于现在宇宙里的许多文明而言，这应该是一个最基础的技术。

“就像人必须有腿一样，天经地义。”

这倒是跟姜宇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会把这一点列为未来的工作重点的。”

丁仪明显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道：“最后我还想要提醒你，未来科技的发展难度会越来越大，也会需要越来越多的资金和时间。

“像引力波发射器只是一个特例，如果没有水滴的逼迫，又集中全自救派的力量发展，还有三体星人提供的参考，起码得再过二十年才有望突破。”

他捏了捏太阳穴，好像才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表达的重点：“光速飞船可能要有一两个世纪才有建设性的成果。

“在这期间自救派需要进行不停地投资，很多研究可能要持续几十年才会发现是无用的。

“我是，我是有些担心，如果人们都觉得，科研不再是一件划算的买卖，那时候该怎么办？”

姜宇喝了口机器人递过来的茶：“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人类的经济结构一直在处于增长的状态，只要增长下去就能掩饰很多问题。

“而经济的增长当中，科技的发展贡献了很大的力量。

“可是随着科研越来越深入，面临的问题越来越复杂，终有一天，对科研的投资将大大超出科研的收益。

“经济将有可能进入一个负增长的状态，那时候之前掩饰的问题会一股脑的冒出来，可能会击垮整个人类社会。”

丁仪点了点头：“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姜宇深吸了一口气：“这个问题我之前就想过了，从我们年轻的时候到现在，人们一直很在意人口红利。

“可是在我看来，所谓的人口红利早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人口负担。”

丁仪好像突然明白了过来：“难怪自救派的生育率一直那么低，这原来是你有意为之？”

姜宇微笑道：“只是一些尝试而已。”

对于一个活了两百多岁的人而言，对于撬动未来的尝试和思考太多了。

丁仪彻底放松下来，抽完了最后一口烟：“不管怎么说，未来几十年都将是个不错的时间，很适合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