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进行后后半段的时候，张本朔端着一杯饮料来到姜宇面前：“聊两句？”

姜宇点了点头，两人一起来到露台。

本来露台还有几个人在透气，不过他们看到姜宇和张本朔后，赶紧识趣地离开了。

两个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在露台下面，是星冠城的夜色，宏大的城市，车水马龙，好一派热闹景象。

张本朔微笑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这么些年来你一成未变。”

姜宇现在故意染白了双鬓，从外貌上看是一个中年人的样子，他微笑道：“抽空再来自救派做一次基因理疗吧，虽然很受罪，不过可以增加几年寿命。”

张本朔摇了摇头：“我这个年纪已经看澹生死了，这回我也不打算直接参与迎接三体星人的行程，让年轻人去吧，等这件事一结束我就退休了。”

姜宇扬了扬手里的酒杯：“这是我今天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这样做你反而不会有性命之忧。”

张本朔笑着又摇了摇头。

姜宇也感慨道：“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个年富力壮的小伙子。”

张本朔的思绪也好像回到了过去，回想起了自救派对亚洲舰队的帮助，回想到了自己对姜宇的倾佩。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隐约听到了街道上有人在高喊口号。

虽然这里很高，听不真切，但他们都知道，那些人是所谓找姜宇请命的人。

张本朔收回思绪：“姜统帅，你现在觉得累么？”

姜宇一愣：“什么意思？”

“你一度是我的榜样，我甚至曾经尝试着用你的方式理解这个世界！”张本朔挥了挥手：“可是个人的力量在时代的浪潮面前是在太微不足道了。

“面对现在内忧外患的局面，您现在应该很累吧？”

姜宇点了点头：“是挺累的，不过现在的坚持是值得的。”

“为什么呢？”张本朔长叹了一声：“为什么您非要这么做呢？为什么非要坚持呢？

“为什么不能让大家都轻松下来？为什么要把自己，把自救派逼得这么紧？”

姜宇看着一脸担忧的张本朔，突然微微一笑：“人类为什么要存在呢？宇宙为什么要存在呢？

“曾经在联合国的大厅里，雷迪亚兹为什么要撕心竭力地痛斥呢？泰勒为什么会帮助一个跟他的理念完全不同的人呢？

“就算是一墙之隔酒会大厅里的罗辑，在所有人都不重视他，都嘲讽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会成为现代星际威慑的奠基人呢？”

对于姜宇的反问，张本朔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姜宇又道：“总有些事，我们必须要去做。

“没有为什么，只有一往无前。

“越问自己为什么，反而容易迷失。”

张本朔长叹了一声：“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这么谈话了。”

他多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时代的浪潮，让我也不得不做出一些选择，那些选择可能对你不利。

“这些年您树敌太多了，敌人和敌人之间总是容易结成同盟。”

说完，张本朔变起身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