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李申之应了一声,也跟着站了起来,众人纷纷起身出了门。<>看到府中的几个爷们儿终于走了出来,岳安娘赶紧去给母亲报信准备饭食。
饭食早已安排好,都是现成的,却一直等不到吃饭的人。
一桌子饭冷了热,热了冷,不知上火复工了几遍。
岳安娘在一旁张罗着布菜。
厨房里的岳夫人嘴里嘟囔着:“说起事来就没个完,也不知道赶紧吃饭。”手上却是不停,一个劲儿地让厨工上肉菜,生怕几个老爷们儿吃不饱。
岳飞等人落座之后,已经吃过饭的岳雷也凑了过来,跟岳安娘一起张罗着,给几位兄长斟酒倒茶,服务得好不周到。
等到兄长们吃了几口肉,喝过几杯酒,岳雷凑到李申之身边,说道:“兄长,这次去应天府带上我呗,我也能上马杀敌了。”
岳雷每每回想起与李申之在临安府的日子,当初大家还是同进同退的好战友,没想到短短半年多时间,自己就与李申之拉开了天大的差距,使人唏嘘不已。
李申之说道:“岳雷兄弟,你想出海吗?”
岳雷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说道:“我不出海,我不想赚钱,只想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李申之说道:“你若真想建功立业,便听我一句,出海的功业比灭金还要大。那是开疆万里,你心动吗?”
岳雷眼睛瞪大:“真的?”
李申之点头道:“当然是真的。只不过出海有风险……”
岳雷满脸欢喜打断李申之,说道:“我不怕风险。什么时候出海,静听兄长安排。”
原本李申之是不打算拐骗自家人出海的,因为出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然而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却又发现,从概率的角度看,出海的风险一点都不大。
之所以觉得出海风险,是因为在海上一旦遇险,人会有一种无助感,只能被动地等死。
而在陆地上时,却会误以为自己有办法化险为夷。
就像有的人不愿意坐飞机,只愿意坐汽车一样。
正是想通了这一点,李申之才开始下定决心从身边的人开始忽悠,让他们出海。
可以预见,一旦海外领地建立起来,那里将需要大量的人才和人口,几万人去了都不见得能掀起多大的浪花。
岳雷见李申之答应了要带他出去,顿时欢喜得不得了,端起酒杯就要敬李申之一杯。
岳雷敬得恭敬,李申之接得正经,岳飞三人看在眼中开怀大笑起来,都觉得一辈更比一辈强。
“说什么呢,这么高兴?”岳夫人在后厨张罗完了,也上桌坐了下来。
她也吃过了饭,来坐着就是想陪大家说说话,看看自家姑爷。
“银瓶那丫头就知道在外面疯,也不说回来看看。”岳夫人笑着抱怨道,仿佛岳银瓶又出门打架去了。
李申之说道:“岳母有所不知,银瓶现在也不是丫头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将军。”
岳夫人喝茶陪笑道:“什么将军不将军的,那花木兰替父从军当了将军还是戏文呢,一个小丫头片子当那劳什子将军干甚。”
李申之看了看岳飞,又朝着岳夫人说道:“好叫岳母知道,如今在应天府若是喊一声‘岳帅’,八成指的是岳银瓶,而不是岳父。”
岳夫人斜着眼睛瞧了瞧岳飞,见岳飞一脸自豪的模样,这才把话信了八分,问道:“果真如此?”
岳云打圆场道:“银瓶能活捉金兀术,确实当得起‘岳帅’的名号。”
岳云说着赞扬的话,却满是酸溜溜的味道。
他纵横沙场许多年,经历过大小无数战役,身披不知多少创伤,才赢得了一个“赢官人”的名号。
而自家小妹昨天还抹着鼻涕到处打架,转眼间竟然成了“岳帅”了。
高兴是真高兴,酸也是真的酸。
说了一会闲话,李申之便告辞离去,准备进宫觐见赵构。
随行的官员虽然没有跟着上桌,岳家也是倾力款待,饭菜与李申之一般无二,众人吃得酒饱饭足。
人吃饱了就容易犯困,刚上马车,几人便哈欠连天。
从岳府到皇宫的路程不短,相当于从临安城的最北端走到最南端,几人索性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马车来到了茗香苑,车还没停稳,李申之便迫不及待地从车上跳下,一路跑了进去,径直前往自己专属的房间。
料想童姑娘应该住在那里吧。
门口小厮见有人闯了进来,刚要呵斥,便认出了李申之的模样,飞也似的去后面报信:“东家回来了!东家回来了!”
等李申之走到楼上的时候,张葱儿搀着童姑娘,童姑娘抱着襁褓,已然候在了楼梯之上。
李申之激动得一把抱过那副襁褓,轻轻打开压角的被子,看到了一个粉嘟嘟、肉蛋蛋的小脸庞,瞪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李申之,红红的嘴唇吐着泡泡,“啵啵啵”地,像是在与李申之打招呼。
这就是我闺女么,这就是我的血脉吗?李申之心中狂喜。
婴儿柔弱无骨的身子,让李申之不敢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敢保持僵硬的姿态。
张葱儿看到李申之笨拙的模样,伸手从李申之怀里接过了孩子,说道:“你们男人啊,都是这么没良心,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大半年了没见面,只说看孩子,把孩子娘都给忘了吧。”
李申之将孩子交给了张葱儿,顿时如蒙大赦,头一次意识到抱孩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童瑜听到张葱儿替她抱不平,顿时娇羞地红了脸,摇了摇张葱儿的手臂:“哎呀,葱儿你……”
李申之一把扯过童瑜的手,轻轻地抚摸了下手背,说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童瑜反握住李申之的手,说道:“这次去应天府,带上我好吗。”
李申之点了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