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韦泗老是这样对待我,朝我发火,赶我走,我心里难道好受吗?所以我也骂他不是东西,不识好歹!自己都成这个死样子了,还朝我发火做甚?
终于,有一天他心平气和地跟我坦白了。他说他之所以受伤后动不动就朝我发飚、赶我走,这是因为他认识到自己已跌入万动不复的深渊,不想再麻烦别人了。省得欠了人情债以后再也没办法去偿还了。那样的话,他就是死了也不会安心的。
当时他这话一出,我真是被他气得不行!我说他真是想得太多了,谁会找他这样的人要人情债呀?但是呢,结果证明他却是对的,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因为后来我妈发作了。她得知韦泗受了重伤并且我还一直在照顾他,就差不多气得吐血了。我回家后,被她骂得不成样子,并被家里人一道发力关了很多日子。
让我非常气愤的是那件事。一日我妈我来房间,假惺惺地说韦泗这小子也确实蛮可怜的,她准备去看望他一次,问问他将来有什么打算,怎么处理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觉得老太说的也在理,就说这样做不错的。于是,在她的要求下,我把韦泗出院回老家后所住在山里面的那个屋子的详细地点方位告诉了她,并嘱咐她见到韦泗后讲话要委婉点,不要伤害他那个可怜人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老东西获知了韦泗在山里面的住处后,立马就变了脸,她说她这就去那里讨债去,绝对不能便宜了那小子!就算他变成一个废人了,该还的债还是跑不掉的。
我一听她这样说,顿时惊得目瞪口呆。我本能地跟着她走出了房间,准备阻止她去找韦泗。但结果却被她强行地扭送了回房间,还是死死地关在了楼上。
她走之后,我脑子里乱得很,老是闪现着以前我跟韦泗在那个山沟里爬山采野果、采地皮菜时的画面。实际上我也只去过那个地方三四次,但是我还是蛮喜欢那个地方的。我觉得我妈这个老东西到那里去一趟,仿佛就要给那个好地方带来一场灾难。
我一直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熬熬着分分秒秒。到晚上吃晚饭的点,我妈终于回来了。她进到我的房间,说这趟总算没有白跑,在韦泗那小子那儿还是榨来了一笔钱,不错的!早知道把价码再开大一点,多榨点回来就好了!之后她便当着我的面数那叠从韦泗那儿要回来的钱。
看着她那得意忘形又贪婪的样子,我的心里一直在滴血。鼓足了勇气后,我就大声地说她做得太过份了,怎么好意思从一个残疾人身上榨取那么多钱来!做这种缺德事,难道将来就不怕遭报应吗?
奇怪的是,老东西见我发飚,反而不是太在意了。她只管数着钱,并盘算着什么。而不像往常,我要是敢顶她一句嘴,她就真的冲上来撕我的嘴。
等数完钱,盘算完了,她才态度缓和地同我说,以前她看在韦泗做的工作还行,挣的工资收入不错的份上,才没有反对我们在一起。韦泗曾说过将来是不会亏待女方的父母。
但是,韦泗受伤变成废人后就不行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将来了,所欠的债立马就得还。时间一长,债烂了,就不好玩了。
于是她把我做韦泗好朋友,以及后来在医院照顾他都折算成了现钱,让韦泗掏口袋还钱。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韦泗最终还算可以,一分不少地把钱给了她。这件事也就此作了个断吧,他们不再关我了。
直到那时,我才理解了韦泗当初怎么老催促我走,催我离开他。原来他考虑的并没有错,我在他身边多照顾他一天,他就多背负一份债。这个债最终都是要偿还给我家里人的。
朱雨深,你说说看啊,我家里人就这个德性,韦泗也是那态度,我夹在中间不难受吗?现在,我还找他干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