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朱雨深发问,姑姑又说道:“小深,你真不知道啊,你表姐的事更让我烦心,因为她脑子不好嘛。她男人是个顶没良心的东西!老早,是你表姐自掉身价粘着他这个穷小子不放。弄得我们也没办法,就让他们成了一对。
有了孩子后,本想这日子就这么凑合着过呗。但让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穷小子还是个不安份的主。他占了便宜娶了你表姐还不行,还要在外面瞎混,骗人家小姑娘。你表姐气得不行,就跟他打闹得不可开交。
后来这个家伙竟然吃了狗屎运,做生意小赚了一笔。于是他在外面瞎搞的就更狠了。虽然他在钱方面没有亏待你表姐,但你表姐是个要强的人啊,他们俩就越吵越凶,你表姐的脑子就是那时候搞坏的。后来你表姐就搬回娘家来住,女儿就是在我这儿长大的。
但是今年上半年,她男人却来要把她和女儿接走。说是他在沿海发达地区做生意做大了,事情多,必须得由你表姐回去持家。因为他后面粘的那些小女人干家务活都很不在行。说白了,就是把你表姐请回去当保姆用,伺候他和别的女人的吃喝拉撒。
刚开始我跟你姑夫是不同意你表姐回去的。但那家伙很精,他砸了一笔小钱给我们,我们的心就软了啊。心想你表姐天生是人家老婆,搬回去住、随老公到远处过日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加上你表姐自个儿也很想回到她男人身边,这不,我们就没什么说的了。
你表姐带着女儿一走,随后你姑夫又出去打工,家里房子一下子就空旷了下来。但是这还只是问题的开始。如果说你表姐回她男人身边是过好日子去了,那也就行了。
但是,实际情况却完全不是这个样子。因为后来你姑夫和你表弟都去过她那里,他们回来都说她整个儿是傻鸟一个。因为她男人就在家里和别的女人同吃同睡,她也不吱声,还每天帮他们烧饭,洗衣服。
她整个儿是又窝囊、又可怜,还又任劳任怨。但就是这样不落个好,动不动就被那一男一女骂得不成样子,他们有时甚至还动手打她!而她这个傻鸟,每当遇此事时,不但不反骂人家或还手,还对着人家傻笑!你说这成什么事?
咱们一家人见你表姐这个样子,心里不得过,所以拼老力叫她回来。但她就是不干,她说她觉得那日子过得蛮爽的。哎呀,又是作孽了啊。你说,都那个样子了,她还说蛮爽的,这不要死吗?
我看,她这一辈子就这么给人家做牛做马了。但这是她心甘情愿的呀,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关键是,她现在就已窝在那里任人摆布、任人宰割了。她不回来也罢了,电话也不来一个。
上次你表弟去时叫她孝敬家里几个小钱,她却跟你表弟干了起来,还咬了你表弟一口。吓得咱们家人现在都不敢去她那儿了。看见她这个样子,她男人和那小女人整个儿笑坏了。这下就真没指望了!也就是说,我和你姑夫等于白养了她这个女儿。要知道,我们夫妻俩为了她可是操碎了心啊。
本来嘛,我们是儿女双全。设想自个儿老了以后,指望儿子出钱,女儿出力,就不用烦了。但现在是一个都指望不上了,甚至还要我们倒贴钱、倒贴精力。你说,我心里能不难过吗?”
讲到这里,姑姑竟然落下了泪水。
朱雨深此刻显得很局促。他在努力回忆着表姐的音容笑貌,他觉得鼻子酸酸的,他也想哭出来。姑姑仿佛是想让朱雨深说点什么,但朱雨深觉得不知从何说起,他就一直沉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