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朱莹当着众人的面也把这功劳全部揽在了她的身上。她显得很得意,这跟跟其他男女教师的黯然神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朱雨深隐约地觉得朱莹这个小老师很不简单,她虽然其貌不扬,但办事和说话都很老练,成熟。上个学期开学伊始,她明知冯君身边有美女、才女、贵千金等陪伴,却迎难而上,想跟他这个不平凡的人确立关系,勇气确实可嘉。
只不过冯君本来就是个混子,是个玩世不恭的人,以致于那次在大办公室当她面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让她羞愧难当。
朱雨深记起来了,那天朱莹回骂了冯君几句后,趴在了桌子上小哭着。这时间,冯君还在恬不知耻地大声叽歪。其他男女教师似乎很有快意,他们都附和着冯君胡说八道。
自己当时实在看不下去,就骂了冯君几句,把大伙都骂愣住了。趁这个当儿,朱莹起身跑了出去。连走前,她对自己投以感激的目光。当天下午朱莹来上课时,情绪很稳定,不得不让人佩服她的坚强。
如今,在十五中学,朱雨深又恰巧和朱莹分在同一个办公室。这个办公室共四个人,负责人是靠窗户边的年级组长老方,朱莹坐在他对面。
坐在朱雨深对面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老师,他叫武呈南,是新区本地人。朱莹和武呈南背靠背,朱雨深坐着一眼望过去,看到的是武呈南和老方的脸和朱莹的背影。
才来的那几天,朱雨深感觉甚是别扭,因为周边几乎都是不熟悉的面孔。所以,在办公室里他看着朱莹的后背,倒涌起了很强的亲切感。虽然和朱莹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她好歹也算是他的故人了。
在新环境里,还有一张熟面孔就是他的妻子肖蓉。他们夫妻俩当初果断地卖了黄镇街上的房子,但由于地区差异,卖房款只够付在新区买房一半以上的钱,剩下的只好贷款了。总的来说,他们这套三居室的经适房还不错。他们夫妻俩来此入住之前,只随便弄了一下,能凑合着住就行了。
他们俩目前面临的状况比较严峻,一方面要还贷,另一方面还是想把房子好好装修一下,再住进来。那样就和住在这里其他老师家一样了。
肖蓉搬到新区来以后,经人介绍没几天就去了附近的开发区上班。他们俩都是早出晚归,见面主要是在晚上。他们的想法是趁早多攒点钱,用以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
肖蓉如今在这里上班虽然比黄镇的厂里干活时间要长,但她还是跟朱雨深说新区比黄镇好,因为挣得钱要多不少。即使一个月她只有一天休息,也毫无怨言。
对于妻子的辛劳,朱雨深有时也会深感不安,因为他想到了陈晶等人。相对于这些坐享其成的人来说,肖蓉跟了他,显然很吃亏的。所以每天早上分别时,看着她那匆匆的样子,他总是很愧疚。
目前在朱雨深的世界里,只有这两个熟识的人,但她们与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都很有限。特别是双休日的时候,他一个人白天在家里呆着很是乏味;出来溜一圈又都是陌生的面孔,也很别扭。由于性格关系,他觉得自己如要让周围陌生的面孔变得熟悉,可能要很长一个时间段。
所以双休日在家忙工作上的事和写作上的事,累了时,朱雨深便选择一个人出去走走。他沿着这个内湖的西岸一直向前走着。清清的江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与水面接壤的地方是一片枯萎的茅草地,再过来就是人工打造的绿化带了。
朱雨深在湖边漫不经心地走着,他的思绪尤如脱缰的野马,肆意奔腾着。往事虽然不堪回首,却不得不让人动辄去想它。就这样一路走一路想心思,不多久,他已走了很远的路下来。
当他走到一片柳林那里时,发现眼前的景象真是太熟悉了,他似乎早就来过这里,或是梦里来过这里。这片柳林比黄镇赤水河边的那片柳林要大得多。
此时此刻,柳林里散布着若干对男女,他们或在耳鬓厮磨,或在做着亲昵的动作。再往前走一点,他发现远处的枯草上,坐了一个男子,那人的手里捏着一根笛子。
很快,朱雨深就听到了笛声。那声音显得悠扬而清新,与江水拍岸的声音搅和在一起,听了让人很舒服。
他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一来,闭上了眼睛,竖起耳朵享受着这种好的意境。然而,他发现这笛声似乎越来越显得悲惨,仿佛已成了人的悠怨的哭声。他回忆起了王担宝那次在赤水河柳林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