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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跑着来到朱雨深身边,于是他们并排向前走。摩的师傅蹲在了旧房子屋檐下边躲雨边抽烟。
许晓娟告诉朱雨深,她平时就住在店里。老板娘谢大华家在镇边上。谢五妹的家虽属邻镇,但离黄镇很***时她们都是骑车早出晚归。她自己半个月回一趟家。都是第一天上午回去,第二天上午过来。这条路上一贯来车流、人流都不多,下雨天就更少了。
许晓娟看朱雨深推着车还背着礼品,就在自己包里找出两个大塑料袋。叫他停下来,帮他把东西扎好绑到了后凳上。然后她右手接过伞,说让她来撑。
江南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就如无数根透明的丝线在大自然中密密斜织着。远处的山坡的上半部已笼罩在一片薄雾之中,四周都是一片漆黑的景象,到处都是湿滤滤的。
朱雨深见许晓娟走的慢,他也放慢了脚步。此刻,除了雨声,他只能听到她的呼吸声。他们缓慢地走着。
朱雨深左眼的余光一直瞟着许晓娟。他想,在这个美女的称谓漫天飞的时代,真正的、不加修饰的美女其实少之又少,但许晓娟就能算得上。
想想那个张爱玉口中的老光棍,也就是许晓娟的男友,真是艳福不浅。
许晓娟把伞尽量往朱雨深这边撑,以致于她的左肩上被淋湿了。朱雨深下意识地用手摸了一下她的左肩,说:“你这边都淋湿了,往你那里去一点吧。”
听他这样说,许晓娟才把伞扶正了。这把伞是学校团总支发给朱雨深的纪念品,很大也很厚实。不像现在的有些花伞,根本遮不住雨。伞撑正了时,基本上他们两个人都能罩住。
默默地走了一段后,由于朱雨深先开口说话,许晓娟也打开了话匣子。她问道:“听玉琴姐说你先是准备在我和五妹两个人之间选择一个,让她保媒是吧?那你怎么就看中了五妹了呢?是不是觉得我长得没有她好啊?”她这种假意自贬的话把朱雨深堵得慌。
他连忙解释:“这怎么会?你长得是如此之好!然而……后来听张爱玉说你已经有对象了,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这话一出口,朱雨深就后悔了,他觉得这话可能是在揭她的伤疤。果然,许晓娟听后脸色大变,垂下了眼光,嘴上念叨着:“她怎么能这样说我?”
然后他们继续沉默着。尽管如此,因为有美女傍在身边,朱雨深觉得通体舒畅。虽路途遥远,他也并不着急,就这样慢悠悠地走着也很好。偶尔对面驶过来一辆敞开式的三轮车,车上人都要看看他们。
许晓娟却全然不知眼前发生的一切,她甚至也忘了近在身旁的朱雨深。她陷入了深度的沉思中,双腿机械地走着,往事一幕幕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她咀嚼着这些痛苦的记忆是怎么坑害了自己、折磨自己,导致自己最终都不如谢五妹被人看好。
从读初三开始,她已出落的亭亭玉立。在所有课程中,她的语文成绩最好,有时单科能排到班上前几名。教她们语文的班主任好像越来越关注她,不但上课时经常点她的名回答问题。上完课叫学生们自习时,班主任也经常挤到她和另外一个女生坐的位子上,单独和她谈心。还跟她吹古今中外的文学,展示他的才华。其时,他已是一个四十来岁,身形偏矮、浑身都是赘肉的男人
作为一个天生丽质的少女,她一开始并不买班主任的帐,觉得他那样做无非让她讨厌。同时,她觉得他那满嘴的烟味也让她受不了,所以她本能地往里躲。有时都把同桌的另一个女生挤到了墙边,也挤得她骨头疼。
五一节过后来上课,班主任说节日期间县教委组织了一批优秀教师去黄山公费旅游,他有幸成为其中一员。游玩的过程中他还去了以前的高徒、前年考入黄山卫生学校的一位女生那里去玩了。他炫耀的意思溢于言表。
不知怎么搞的,她听了这话,心里竟然酸酸的。从那日以后,她的心理起了微妙的变化。她竟然渐渐地对他有了好感。特别是当她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而表现得愁眉苦脸时,他总能觉察到,从而安慰她,开导她。这种礼遇,这种特殊照顾,别的女生想都想不来。所以很多都对她都是羡慕、妒忌、恨。
有段时间,因为在家里受了气,她竟然像着了魔似的,一日不见班主任就心中不安,就闷闷不乐。同时,她也自信地认为,自己在班主任的心里还是有较高的地位的。所以她后来就强悍地以请教题目为借口经常去他家。
第一次去他家,看到他们夫妻的结婚照上他那端庄美丽的、在邮局上班的老婆时,她不寒而栗,心里不舒服了好一会儿。那次,他很体贴地给她倒水,拿糖果,然后手把手地教她做那些她前来请教的题目。三番五次这样,自然就被他老婆发现了。那个女人认为这件事性质恶劣,她骂得很难听,还闹得满城风雨。不用说,结果对她很不利。在这个众口烁金、积毁销骨的社会中,别人逐渐地就把她说成是很不堪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