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裔还会制造新的下一级血裔。如此引起的变化,张荣方也不知道最终会变成什么样。
所以东方穆一事,他反倒不急。
愿女峡内。
雾气弥漫洞窟中。
‘真岳德文’薛僮,正和张荣方相对而坐,两人各执一子,正下着黑白子。
“小友可知,之前巫山周边,一下来了不少灵人大贵族家里供奉的地母行走。我数了数,至少来了四个!”薛僮一边下着棋,一边轻声开口。
周围雾气本身彷佛带着白光,让两人不用照明也能看清一切。
张荣方捏着黑子,思索面前的棋盘。此时闻言,也是心头一凛。
“四个地母行走也就是四个灵将么?大都那边当真看得起我。”
在和东方穆补课后,他也明白,地母行走是个什么层面的强者。
如果说灵将中,神将岳德文处于最顶端,那么桑兰,地母行走这类,便是最底层。
但和其他武人阶层不同,灵将的实力只是决定胜负的一部分。
关键还要看他们背后的神佛。
神佛强,就算如桑兰那般的垃圾灵将,也能让人不敢小觑。
因为这类灵将,一旦大降神,神佛附体,实力会瞬间急速拔高。
啪。
找到一个破绽空处,张荣方赶紧落子。
“之后呢?想必是愿女挡住了他们?”
“真要被他们冲进来,愿女无法降临,可不一定挡得住。”薛僮呵呵笑了笑,“是他们自己忽然退走了。原因不明。”
顿了顿,他轻松下子,化解对方的攻势。
“联系小友你提供的消息,那假岳德文设计联合其余所有教派发动总攻,直入大都。估计是让这些地母行走的后方出了大事。
看来,这天下,快要定局了。上次和小友所说之事,可还记得?”
“我之前偷袭打死桑兰,周围就只有两名逆时会之人。为何消息传递如此之快?”张荣方沉声问。“就算以飞鸟传信算,也不可能这么快便到这里才是。”
“因为,神佛之间,本就有着一套独属于它们的联系方式。”薛僮回答。“这种方式耗费不小,但速度远超飞鸟,一瞬便能跨越千山万水。”
“是否只要是灵将死了,都会如此?”张荣方再问。
“自然不会。只是因为你是禁忌。”薛僮道,叹息一声。
“何为禁忌?”张荣方不解道。
“能威胁到神佛统治基石者,皆为禁忌。”薛僮回答。“当年儒教便是如此。所以,小友,你如今建立人仙观,有了让常人也能威胁拜神的潜质。身边又出现儒教之人。
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你该做好心中准备。”
两种禁忌加在一起,想想也该知道,神佛们会是什么反应。
现在也就是大都那边还在鏖战,暂时腾不出手来。
一旦等它们缓和过来,必定会对这边下狠手!
“晚辈明白。”张荣方微微点头。
“小友可曾记得,之前老夫寻你的求助?只要老夫成功脱险,倒是有办法,帮你掩盖痕迹,避开神佛耳目。”薛僮继续道。
“自然记得。只是,该如何相助,才能让前辈脱离此地?”张荣方心中一动,回答。
“很简单,只要让愿女同意散去对老夫的限制便可。”薛僮回道,“当年一战后,老朽身体时间被永远凝固在那一刻,无法流转。同样也无法脱离这片峡谷。所以,只要愿女能放手,老夫便能轻松离开。”
“这是需要和愿女沟通么?但晚辈从未和神佛沟通过”张荣方皱眉道。
“你可以试试,其实并不难。关键在于如何才能说服它们。”薛僮道,“神佛的本质没人知道是什么。它们有的如人一般,意识分明,有自己的欲望想法。有的死板癫狂,时而稳定,时而混乱。这需要你去接触,去理解。”
比起如今的岳德文,眼前这位薛僮,说的关于神佛的理解,就要直白多了。
其中隐隐透着他见过不少神佛的意思在内。否则不可能如此如数家珍,一一点评分类。
“待晚辈做好准备后尝试。”张荣方认真回答。
但他心里却是清楚,眼前的薛僮神秘莫测,来历也捉摸不定,虽然之前确实帮过他,但这不代表此人嘴里说的就完全可信。
当即,张荣方不再说话,只是认真下棋落子。
就在刚才,他真心打算答应薛僮,帮其脱离峡谷时,心中莫名的升起一丝警觉。
这一丝警觉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到了他如今这个境界,身体本能的会对周边外界信息有极高的敏锐度。
所以任何一点感觉,都不能忽视。
当即,张荣方便打消了现在帮助薛僮,去接触神佛的想法。
接下来,便是看大都那边,岳师对他的态度和处理如何了。
神佛禁忌,这点若是不容接受。那么身为大道教第一人的岳师,又该如何决断?
而他和大道教之间,又该如何相处?
日后的事难以预料。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薛僮也没再继续多说,只是安静对弈。
不多时,一局散去。
张荣方拿着棋子,怔怔望着棋盘,他输了。
不知不觉便已经走到了穷途末路。
薛僮看了他一眼,身形骤然散去,化为一团烟雾,消失不见。
独留下张荣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望着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