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玉倾那张脸及其贴近,竟没有出一点汗珠。
地下世界的恶臭、脏污、人心忌妒彷佛在她脸上留不住痕迹。
方采寒混迹过江湖,见识过各色各样的人,却唯独看不穿白玉倾这个人的心思,这就是大娘为什么为大娘。
“再放干半个时辰,树酯即会硬化,即可将模具抽掉。到时候就算是梨钰也拿你这条手臂没辙。”
“这是古明画的医法!”
季晅掩耐不住兴奋,立刻在方采寒逐渐凝固的右手臂上敲敲打打,惹来一阵白眼,但方采寒确实感觉不到疼痛。
“那是什么树酯?”
“知道的越少越好。”
大娘只是封唇,缓慢优雅地退出方采寒卧间,尽现母仪。
“吾准许延限,只半个月。”
“虽然很不情愿……但我会还你。”
“再还不晚。”
然后挥袍,就跟平常万千时后一样,做完份内的事利落就要闪人。
“大娘!等等!”
季晅即忙喊住,在他手上还握有一柄宝贝,他做进贡状,将从古明画工作室寻来的簪子交付上手。
“我在想,或许大娘寻得是这个?”
“不是。”
白玉倾只转半身,斜眼瞟了一下陈旧木梳,否决离去。
“你送给优秀的下人罢。”
强势的威压气场离去,季晅却盯着雅致木梳发楞,他想不通,如果不是白玉倾指名要寻回这柄梳子,那还能是谁的?尘封的过去就像是这间尘封的地下密室,或许有些事情,他永远搞不清楚。
只能细数着上面的纹路,用尽一生推敲。
“你调查得怎么样了,探事人?”
“喔……没什么进展。我始终不知道那几个对象的意义,藏放机关的迷宫又是机巧变化的,那个锁头一定是很特别的形状……但我寻不着。”
季晅耸耸肩膀,拿着木梳坐回方采寒身边床铺空位。
“还有…抱歉,原来你在地下的境遇如此不好,我都没注意到。”
“这是我的缘。”
方采寒尝试摆动右手臂,因位整摊黏住的树酯,他居然只感觉得到上臂骨头抽痛,有些得意地挥舞。
“如果他能因此好些,我不介意她对我施暴,我才没有这么弱小。”
“有时候,我却希望你弱小一点。”
“怎么说?”
“像风无情……你知道的,我没有你们这身武艺,所以我常常再想自己能做什么。
见到他那会儿,我才知道,弱小着有弱小者的生活型态,这也挺好的。”
“所以我这才处处避着十二伏魔。”
“唔……”听到行字关键,季晅不禁握拳在下裤抓紧。
“你还放不下吗?”
“我想知道真相……”
“有时候,事情不较真,或许轻松一点,也好受一点。”
“岂不是像你这样任人欺负吗?”
“不是,我很明白我在做什么,也很明白梨钰在做什么。我们在彼此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