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什么?”
“谢这条命,我不想欠你。”
“吾永远会记在敛红坊的账本上。”
她细致眼神有波光余余,脸色无动,但语气是喜讽。
“看来只有在这里才教会你什么是礼数。”
“你不是来这里废话的吧。”
“是一周月,观你伤势,不如以往。”
“大概老了吧,这你不该比我更清楚吗?”
方采寒还斜卧在床,完全没有要起身恭迎大娘的意图,让季晅满脸尴尬。
“你想要延限?”
“我才不要,不就是要赶人吗?还得做威仪?”
“等等,大娘!”
方采寒就要踢被下床。
季晅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她手臂还没痊愈,现在出坊不是好日子。
“剑桑伤势还不宜出坊!”
“这她该清楚。”
“方采寒!”
季晅这一声,有对方采寒伤势的担心,也有自己探求的私欲,那是一个央求的眼神。
“哼……延吧延吧。
恳请大娘叩爱施舍给小小艺女剑桑宏恩浩图,宽恕延限。”
方采寒说得心不甘情不愿,每一字句都有棒读无音无律,谁还想得到这曾经是一个脂白范子。
“剑桑,你可知道为何吾要救你?”
“不就是在我身上看到价值,是充满金银财宝的皮囊树。”
方采寒抽动嘴角,觉得自己用词总是带刺,又补充道。
“我能理解,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
“救你是一桩亏本生意,是为了整个敛红坊。
为了陌潇、为了兮月。”
这两个名字戳中方采寒心里软房。
“你不会到这里来还要给我说教吧?”
“吾希望你痊愈后离开,莫要再跟敛红坊有瓜葛。”
“这是自然!”
“所以……”场景难得,白玉倾顶着自己长出一个头的头冠,欠身入卧榻。
她抽出小刀,气势威严地直割破方采寒绷带,与绷带下毒口肚皮。
“莫动。”
“大娘!这我来就好。”
“无妨。”
她不理会季晅近身,随手一掏就翻出方采寒领襟,在粗布衣口下,有青一块紫一块的血瘀伤势,这是方采寒从没提过,季晅也从未看过的。
“怎么会……”
“果然如此。”
“哼,你还怕自己的地位被下人推翻不——”方采寒话说到一半,白玉倾恰恰伸手擒住她左腕,那一阵刺痛中断了方采寒言词。
“成……”
“这是出自梨钰之手罢。”
反折袖口,在方采寒仅存的左手腕上也有一圈勒过的紫痕,很是粗暴。
“梨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