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其肋骨，因着方采寒后仰的身型，掌刃突出的速度有些偏移，没能直接钻破心房。

方采寒不喊不嚎，只是闷哼。

她知道游龙又再一次失手，力量突然涌现，她的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清晰，一切都像慢动作在播放。

他想拔手，方采寒随手将匕刃一刺，空出左手紧紧握住掌刃，胸腔肌肉紧缩，不让她拔。

自己已经是个身中剧毒的没救之人，她要用回光返照的力量跟他拔河，按住游龙掌刃往自己肋骨刺得更深，要他这一整刻永远拔不出来。

季晅将机关中的仅存的弩箭全部发出，游龙只手紧紧被方采寒肌肉吸住，连转身都显得艰难，只能直勾勾看着一排箭矢扎扎实实刺入左身。

痛归痛，但这点小伤不重要，他屹立如巨佛，没有半点动摇，奈何藏于胸怀的不是慈爱，而是杀心。

季晅嘶吼着方采寒的名字，风无情在震耳欲聋的咆啸声中惊醒，试图理解眼前的处境，逃离眼前危机四伏的险地。

抽刀客顺着季晅暴喊查看局势，却被魑蛇拉退距离甩了一鞭子。

游龙的恨与挣扎，方采寒真切的感受到，感受到在场所有人的细微情绪。

脱手无果，游龙右手直掐住方采寒颈脉高举，她却发力抓得更紧。

从她琥珀烛黄的明眸当中，绽放出死也不会松手的麻烦觉悟。

一股抽丝剧痛从胸腔蔓延而上，灼热攀爬过游龙捏住的地方。

在他要发力捏碎方采寒颈骨时冷不防地朝游龙脸上喷出一大口黑血，是毒素漫进膏肓的最后反击。

心里头有万千情绪汇聚，所有回忆一一浮现在脑门。

她庆幸遇到了季晅，能与三姑娘达成和解，了却遗憾。

要说遗憾……那大概是自己终究守不住诺言，死了。

她是差劲的骗子，她对不起季晅、对不起兮月。

兮月……兮月……

“老桑！”

一道粉白身影加入战局，从水棠路提着艺服裙摆狂奔，跳到湖岸中心，再飞踹一脚踢开两人纠缠。

“臭老头儿！放开我的老桑！”

方采寒已经失去意识，生死未卜。

季晅连忙指挥风无情将她紧急抢回，一面要提醒兮月不要渉战。

解决完方采寒，季晅就是下一位眼中钉。

他还没有半个字来得及朝兮月吶喊，那皮革手套就已经来到面前，刀刃尖白混着方采寒黑血与毒液探出，直朝眉心。

接着是记忆中的场景回放，有一把扇子遮挡住视线，然后被利刃戳穿，接着夹扇使劲一扭，刀片顺着兮月的扇子绕转断裂飞旋出去。

“又一个来送死的。”

游龙咋舌。

傲虎一直是个独来独往的人，十二伏魔顶尖三人足够对付，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一个抽刀客、又拐出一个风无情、现在还有敛红坊的艺女老相识要替她报仇。

挡路者死，这是十二伏魔的最高指导原则。

刀刃打折，他直接冲起一拳朝兮月腹部炸去，却在途中被一柄弹射出来的剑刃跩住这快速突进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