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漪进了我府上后,竹君也没有反对。但是,昔日的姐妹不能平起平坐,竹君总觉得对不住小漪——梅花、菱格和纤纤身边的绢墨、云砚等丫鬟,都容不得小漪,她们到处造谣,诋毀小漪的同时,我的名声也坏了——我想起了泠风的结果,非常心寒,于是我准备打发了小魏,叫她去别处安身——可小漪却哭着说,这世上,她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我一时心软,就答应她,我李弘冀一定替她想法子,让她过上安生日子!我把散谣厉害的绢墨逐出了府,菱格打了一顿,罚了月钱,当着家人的面宣布,小漪是我李弘冀的朋友,谁也不准欺负!
小漪自此住我府上,大家相安无事。谁知道上次那个暹罗皇叔走了几天,尚未离开唐境的时候竟然在梦中死去了!父皇大惊失色,忙叫萧大人去查!这一查下来,结果大出意料!那暹罗人根本不是贵族,压根不是皇叔,他根本是假冒的!而且,他竟是中奇毒“鸡鸣散”死的——此毒相传是前唐名医研制的一种慢药,中者可以平安十几天,可一旦发作,绝活不到第二天的天亮时分!这样推算下来,他极可能是在宫宴或韩府夜宴上中的毒,下毒的人显然有着大阴谋!
父皇吓得不行,他怀疑背后的主谋是周国人——周人买通了这个番贼,假造番语国信,获得我朝“交通外邦”的证据,再杀掉暹罗人灭口,而后以此为戒口,好再次南侵!
我提议把那番人的从人严刑拷问一番,把主使逼出来!父皇对我的决定也不满意,可一时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放我去做!我吩咐埋了那番人的尸首,把他十八个从人抓起来,命唐国理藩院通译帮我传译,将那些人逐一打了几天,那十几人中有人扛不住,吐了“太叔”二字(暹罗话翻得不准也是有的!——此时我疑心大起,怀疑此事是皇叔派人做的——他故意安排了番人追女之事,骗我打人,好把得罪番人的事推到我的头上,一计不成,他又派人毒死那番人,父皇因怕极了周国人,必定不敢声张,细查之下,定知我之前与他相争过,那么还是我嫌疑最大!
云姨,到了这步,要是您,您会怎样做呀?我把调查结果禀给父皇,没想到招来父皇一顿当众的训斥!他骂我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皇叔都去封地了,还能碍到你什么?你把从嘉逼的整天在家看书、念佛,一点正事也不敢问,你这样子,朕放心把弟妹们托给你吗?!
我恨呐,我想把那些从人都弄上集英殿,可又怕我爹看见他们的伤怪我狠心。可我就这一犹豫,十八个证人呐,一夜之间都给一个死囚牢犯给杀死了!那个死囚之后一头碰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父皇想快点结案,一会儿怕周国人诈我们,一会儿又说怕周国知道了风声,吩咐赶紧了结!我有一肚子疑惑一肚子委屈,可一个人也不听我说了…呜呜呜……我憋了一肚子火,怀疑六弟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立马赶到郑王府,绵里藏针的告诫他,老实点,安分点,否则没你好果子吃!哪知六弟态度温和,对我恭敬友善客气都做到了,我什么错都挑不出来,没好用晚膳,只得悻悻离去回东宫了!
我回家纤纤竹君陪我用了饭,此时已到七月天气,府中茉香阵阵,月色尚好,纤纤听竹君安排特意把桌子挪到院里说要陪我赏月,我却无心观赏,想起不受父宠,心里真是郁闷!竹君身子懒怠,勉力陪在一旁,未曾开饭,我心疼她就叫她回房,由小漪照顾着。纤纤见我面上不悦,怕我生气,陪着小心,话也没说几句,我喝闷酒喝得大醉,心里怕影响了她二人,我找着碴冲下人发了一通邪火,自己去书房歇了!
可等第二天醒来,我竟发现小漪在我榻上——我拼了命使劲想,可我发现我什么也不记得了!
“胡说!”耿定云又打断了老大,“当初你爹听晖之的鬼话,用鸾凤和鸣散占了我的时候,也没像你这般厚着脸皮推掉!那一晚发生什么,李老大,你心知肚明,对吧?!”
我真的…真的想不起来了…不过事后,小漪说她是心甘情愿的,她说我是唐国的大英雄,是唐国以后的希望,她一个二嫁残花,初时嫁过尹大人,却如何配得上我!如果我不想要她,她可以立刻离开,绝不纠缠!
我一听这话心就软了!就答应给个说法。第二天见了竹君,我满面羞惭,恨不得找地缝钻进藏了,自然不好提起昨天的事了——我腆着脸去问江妃,江纤纤说,昨晚,竹君早早就让小漪回房休息。小漪走到院中,纤纤因怕触怒于我,就让小漪到书房给我送杯解酒茶,后来,她就再也没出来!
大丈夫敢做敢当!我就又给父皇上书,又封了个良娣。她们三人表面上也算很和睦啊,可自打这天以后,府里一直在出怪事!就没一天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