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了柴荣写的信看了,提笔不情不愿的写了封短信——那些文绉绉的骈丽套话,我压根不耐烦写!
谁知没过多一会,得闲又来了,说父皇找我去昭阳宫!
我就去了,母后藏了,父皇半躺在龙榻上,把我的回书扔老远,说:“现在咱唐国都捏在人家手里,你就写个这样的回书?赶紧回去重写,字也别用草书,你写得不行!去…找你手下能人…要不,就去找你六弟,七弟也行…九弟也行……”
我当下就气得不行,小六算了,连小九也比我行!我肯定不去找他们帮我!我咬着唇一声不吭退出了昭阳宫,忽然冒了个念头,就是找你…云姨,对,就是找你!
你是江湖成名的画手,文才又好,字又漂亮,关键我以前听我妹妹灵若的信里说,宫里属你人好呀!对,我上云暖楼找你!
我去了云暖楼,看见许多许多人往里搬东西,拦了一个宦者问了,人家说,皇上让云娘娘宫里的人都住回来,云暖楼是刚恢复的,掌事王公公去世了,谁接还没定,有事得找竹君姑姑问,现在都在碧桃宫!
于是我又去了陆娘娘的宫前,找到她手下的硕玉,一问,说你在救陆娘娘呢,一时半会出不来!
这下我也没招了,没精打采的想着,找手下的阎式来帮忙。我应答了几句正要走,又看见竹君了——
不知是怎么的,我立马认真的把事一五一十和她说了,她说,不用找师父,她可以帮我!晚膳前在老地方拿东西,把钱埋到老地方——这次她是提着脑袋干,价格涨到五百贯永通,只收银票!
我心里想,“胃口愈发大了,怎的?你要置宅子啊!”
她望着我的冷脸又笑了下:“凭本事赚银子置宅子!怎么样,敢不敢信我!”
“不信。”我脸上无波,心里却在激烈盘算,眸光数变,我冷然道:“我只信你师父耿先生。”
“信我吧,我师父没空!三百贯,验信交钱,省得埋。我用八分书给你写,又好看又规矩,还看不出谁写的。”
“唉!今天晚上酉时三刻,你送到老地方,我在那等你!竹君……”我回头叮嘱道:“你小心一点!”
八分书,那可是父皇幼时成名的绝技,是隶书的一种,写得好的,和墨刻印的一般,出不了错!可是竹君…她有这个能耐吗?
……
酉时三刻,我空着肚子在白下亭等她,她来了,我当面接过她写的回书,手都在抖,没敢拆,拿过我随身的一个绿锦袋,里头自然是银票…还有金子。
我紧张的不行,她却气定神闲,我看着有点气恼:“小姑娘,东西要是过不了我爹那关好说,过不了周主那关,你可就犯死罪了!我不会说出你的,别的奸臣就难保了。说不定,到时候耿娘娘也要受累!你到时候,拿钱跑路,这些钱足夠了,我又添了二十两黄金!”
“好说!您的金子不白花,下次还帮您!不行的话…我下回打把金剑送给您,两清!”
……
她那种口吻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见过,但不知哪来的信心,我拿着她写的回书去了清晖殿。
父皇看了,脸上一点波澜都没有,叫过李宁安,“行了,送给周使大人吧。明天一早,由钟谟大人负责送周使的事宜,宁安,你去找钟谟吧。”
李中使领命走了,父皇这才看向我:“老大,不错,有点意思了!早这么写,为父哪舍得说你呀。留下一同用膳啊。”
我在清晖殿陪父皇用了晚膳,告辞出来,天已擦黑,我躲进轿子,由从人抬回太子府,谁知道!皇宫到东宫咫尺之距,我竟然遇到了六名武林高手的行刺!
那六个人伏在东宫围墙外的松柏间,全是用刀的,而且全是一刀毙命,连伤我四名轿夫的性命!我是什么人!我出门从不带侍卫!我腾身出轿,拔出腰间重剑——剑光一起,世上少了六个人!
但是,我在刺客身上发现了洪州护卫的腰牌——皇叔一去洪州,洪州护卫立刻就来杀我,这还用说!
接下来我咬牙切齿的恨皇叔,但没报父皇——说了他也不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