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龚景叹了口气,“要我帮什么忙?”
“我俩对驿内新开的那家香料铺子颇感兴趣,想劳烦龚驿丞领个路,光顾下生意。”
“那家铺子,你们闻着味儿就能找到,哪用得着我领路啊!而且它家生意可兴隆了,寻常商贩他们都瞧不上,你俩能买它多少东西哟……”陈宥的这个忙,在龚景看来,压根就不是个事儿。
“正是因为我俩囊中羞涩,怕被店家轻慢,所以才要借龚驿丞的面子嘛!”陈宥硬套了一个借口,虽然牵强,可也不无道理。
“那……走呗!”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龚景想着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挺干脆的答应了。
“龚驿丞不着急,婠?今日休沐可以出院,我得等到闭院之后才能离开。”陈宥摇头道。
“那我就与婠?先走,你闭院后再赶来就好啦!”龚景并不觉得陈宥所言是个问题。
“不不不,龚驿丞可能误会了,我必须与你同去。至于婠?,她要与我的小跟班同行。”陈宥解释道,怕大家没有明白,他还补充了一句“错时而行。”
龚景抬头看看天色,未时末的光景,距离酉时闭院还有一个多时辰。他不乐意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还要在此耽误我一个时辰?!不行不行,驿站那边留阿光一个人我不放心。”
陈宥的两两而行和龚景的归心似箭,愣是没有谈到一块儿去。
眼看龚景不愿等待,陈宥不得不做出让步:“那便依龚驿丞的意思,我们先行出发,婠?和高咏鑫稍后再走!容我交代婠?两句。”
顺了龚景的意愿,这“交代两句”的时间,他倒是等得起。
陈宥把婠?拽到一边,附耳私语。他的音量是如此之轻,旁人若不是凑到耳边,休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高咏鑫只看到婠?时不时的点头以示回应。
两人的耳语在婠?应了一句“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之后,便结束了。
陈宥本想招呼龚景动身,可是稍稍踌躇之后,还是决定对高咏鑫也“交代两句”:“若是黎执事问起,万不可透露我们的行踪!另外,出院之后,多关照下你师姐。”
“师兄放心!”高咏鑫挥手做告别状。
一切交代妥当,陈宥四下没有看到黎平之的身影,迅速闪出了中书院。
然而这一切,都被躲在铜钟阁楼上偷懒的黎平之看在眼里。只见他翻了翻眼皮,似乎在盘算着陈宥的休沐日,确定今日不是陈宥休沐之后,他仿佛闻着腥的猫,兴冲冲的跑下阁楼,直奔高咏鑫而去。
“高学士!”黎平之叫住了高咏鑫。
还未走远的婠?看到黎平之不合时宜的出现,心中暗叫不妙。
“修习时间,为何在院内瞎晃?”黎平之耍了个心眼,并未直接去问陈宥的动向,而是尝试用院规先唬住高咏鑫。
“回黎执事,今日的修习业已完成,所以出来透透气。”
“这还没到闭院时间,就开始无所事事了?授业者是谁?太不负责了!”黎平之明知故问,慢慢切入“正题”。
高咏鑫不傻,他已经猜到了黎平之的意图,只是黎平之既问,他不好像陈宥一样顾左右而言他,从而结下梁子:“是……陈宥,陈师兄。”
“怎么又是陈宥!?他自己的行责都做不好,怎可担当授业者!”黎平之“义正言辞”的批判着,“把他叫来,我身为执事,对这种不负责的行为,理当敲打敲打!”
黎平之的目的,此时暴露无遗。
“陈师兄他现在不方便……”高咏鑫有些为难。
“我现在请他来,还算是客气的;一会让你蒙长史知道了再请他,那可就严重了!”黎平之吓唬道。
“陈师兄他有急事儿……先行出院了……”迫于压力,高咏鑫说出了实情,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他没能按陈宥的嘱咐做好掩护。
“有急事儿出院?向蒙长史报告过吗?!”黎平之抓住了痛点,开始穷追猛打。
“陈宥确有急事,临时与我调换了休沐。”婠?急急赶回,可终究是慢了一步,没能赶在高咏鑫透露陈宥的行踪之前。
形势不利!婠?甩了高咏鑫一个懊恼的眼色以示警告,言行上就坡下驴,全力周旋。
“你等调换休沐,也应向长史报告!若各位学士都像你等这般操作,中书院岂不得乱套!?”黎平之站在道德制高点开始疯狂攻击,此时完全不怵婠?,“我也不想与你等多费唇舌,就让蒙长史来评评理吧!”
黎平之言毕,甩开腕子径直向长史厅走去。
“师姐……我是不是坏事了……”高咏鑫诚惶诚恐,刚才婠?的眼色让他真切感受到了怒意。
“为时已晚,你且自寻乐子去吧,酉时钟响,院门口见。”婠?冷冷的说道。
“喔……”高咏鑫知趣的退开了。毕竟婠?不是陈宥,她所表现出来的抗拒是自始至终的。
婠?小范围踱着步,等待蒙绪的召唤。
不一会儿,长史厅的门便打开来,黎平之领着蒙绪站在门口,冲婠?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