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海摇头轻笑,“不瞒公子,你那烈如流火的烧刀子,老夫尝过。”
“尝过?”唐奕不明所以
他不知道,那日留在樊楼的两坛酒,粉头儿们只喝了一点,剩下的,都让当时在场的那个管事给收了。
能做樊楼主事人的,不是人精,也能分清七分颜色,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两种酒的不俗。不敢私留,急忙上报给了大掌柜周四海。而周四海尝过两种酒后,却有另一番计较。
“在老夫看来,烧刀子虽名满京师,又占了唐公子吟酒绝句的助力,但终是太烈,不合宋人口味,等坊间的这阵风过了,自然也就没有现在的热度了。”
唐奕暗自点头,这老头儿不愧是掌管东京第一楼的大商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关结。
“而且”周四海神秘地一笑,“这烧刀子除了太烈,还有一大弊病”
“什么?”
“走的量太少!”
唐奕闻言哈哈大笑,心说,果然是老狐狸!
他说的一点没错,这也是唐奕一直不发展高度酒的主要原因。
宋人喝酒有点像现代人喝啤酒,一顿不干掉个几斤的淡酒,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喝了酒。
所以,宋酒销量极大,樊楼只出酒曲而不出成酒,就是为了走量。但是,烈酒却不同,就算是酒量不错的,撑死半斤就得趴下。
这样一种即不和宋人口味,又销量不大的产品,商业价值自然就不高了。
“老夫是来求酒,却非求那不老丹浆,老夫想和唐公子聊聊那醉仙酿!”
“醉仙酿?”
唐奕玩味地看了老头儿一眼,心说,有点意思。
“醉仙果酒,京中也不是没有,周掌柜又何必来找小子?”
周四海闻言郎声大笑。
“唐公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京中确有几家商户有醉仙果酒出售,但那都是不知道倒了多少手的小量散酒,不提也罢。老夫却是知道,邓州严河坊正是唐公子的产业,自然是来找主家说事。”
唐奕与张晋文对视一眼,心说,这周四海不简单啊!别说是京城,就算在邓州,也没几个人知道严河坊是姓唐的。周四海远在京师,怎么能知道得这样清楚?
不是唐奕有意藏着掖着,只是再怎么说,他也算是范仲淹的弟子,大宋朝官、商、权、钱本来就是本烂账,大商必有大权佐之。但是,不论官宦,还是百姓,却都不原意看到官与商有所粘连。
范仲淹是名臣,是大儒,这等腌臜之事,自然还是不要搭边儿的好。
唐奕是本着少给老师添麻烦的心态,才对此事不声张的。
周四海见唐奕不言语,继续说道:“老夫不但知道严河坊是唐公子的产业,而且还知道,唐公子正在京中寻找铺面,要引醉仙酿进京!”
“周掌柜真是手眼通天啊!不错,小子确有在京中起买卖的打算。”
既然人家都知道了,唐奕也就大方承认了,看看这周掌柜到底想干什么?
“公子可曾找到合适的地段?”
“尚未如意”
“那老夫帮公子找一个铺面,你看如何?”
“哦?”唐奕一声轻疑,“在哪里?”
周四海抿然一笑。
“公子觉得白樊楼这个铺面可还入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