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急走,唐奕一边凑到黑子身边,狠声道:“黑子大哥,能打几个?”
黑子怔了一下,转而一声嗤笑,“恩公只说要打谁便可,寻常家丁健仆,来多少打多少。”
“好!”唐奕咬牙闷喝,“一会儿黑子大哥放手给我打,只要别死人,出事我担着。”
黑子闻言不禁摇头暗笑,不死人?那还叫什么放手去打?
唐奕却是忘了,黑子是当过强盗的。
叮嘱完黑子,唐奕又转向范纯礼身边,“打过架吧?”
范纯礼一脸的蒙-逼,“你你干嘛?”
他好像还真没打过架。
“只说打没打过?”
“君子动口不动手,大可以理服人,使粗是武人行径,最为我辈不齿。”范纯礼觉得,还是得帮自己解释一下。
“废话真多!就直说你不敢就完了。”唐奕话里带刺,甚不好听。
“算了,一会儿你一边呆着,别碍事。”唐奕又扔下一句不咸不淡的酸话。
这时正好路过一个卖案板菜墩的杂货摊子,唐奕扔给货郎一串铜钱,从摊子上抄起一根一尺多长的擀面杖。
范纯礼被他呛的面红耳赤,当下一咬牙,也一把捞起一根在手里比划着。
“打就打!谁说本公子不敢,打死那个腌臜钱二。”
唐奕暗暗偷笑,心说,等的就是你这句,可不是我坑你。
于是,邓城城中出现了怪异的一幕:只见四个衣着各异,年龄不等的青年,他们上到二十多岁的青壮汉子,下到还未笈冠的总角少年,有人破衣烂衫,也有人儒布纶巾。
四人气势凶凶地穿城而过,直奔城东而去。
而其中三人手里,还各拎着一根擀面杖。
“给我砸,有一件儿没砸到就不能给我停!”
福隆杂铺门面,现在可谓是一片狼藉,各种瓷盆瓦罐碎了一地,调料杂货更是散了一街。
钱文豪翘着二郎腿,歪在街道正中的一张交椅之中,吆五喝六地指挥着一众恶仆把福隆铺砸得是面目全非。
过往的百姓围了一大圈,却无人敢上前劝阻。钱二在邓州是出了名的恶霸,仗着家势,无人敢惹。
而此时,离福隆铺老远的一个角落里,几个穿着差服的官役隔着人群,正盯着福隆铺那边的动静。
“李头儿,不上去管管吗?”
“再等等。”被唤作李头儿的差头一面抻头望着那边的动静,一面答道。
“那钱二不出了这口恶气,怕是不会罢休。咱们晚点过去,走个过场就得了,何必触钱家的霉头。”
“可是,范大人要是怪罪下来”之前说话的那差役还是觉得不应作壁上观。
李头儿一个大脖溜子扇得那差役直缩脑袋,“你是猪啊?范大人能在邓州呆几天?钱家在邓州又是什么牌面?”
说着,又扫了一眼砸得火热的钱二公子,“我可听说,范大人辞呈的奏章都递上去了,说不定哪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可是,万一出了人命。”
“没事!”李头儿大嘴一撇,“钱二没脑子,他的那班家仆可不傻,手底下有分寸。要不,张老头儿现在就不是这么全须全尾的了。”
正说着,只见打远处有几个面色不善的汉子急行而来。
李头儿一皱眉,心说,那不是范大人的三公子吗?怎么和一帮苦力混在了一块?他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