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仙观位于辅兴坊东南隅,与太极宫西面掖庭宫的宫墙只有一街之隔。
同在辅兴坊的,还有位于西南隅的玉真观。两位贵主的道观一东一西,相隔不远,往来频繁。
从紫云观所在的新昌坊前往位于太极宫西边的辅兴坊,路途颇远,横跨东西长安城,正常人就算是骑马,也要花不少时间。但李俪君靠着两条腿走路,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她虽然用的是遁法,但一路上都刻意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因此,哪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没人发现她在用一种正常人绝对达不到的速度走路,顶多是感觉到身边好象有一阵风吹过罢了。春日的长安城,寒风依然凛冽,有风是多么正常的事?谁也不会多想的。
就连与新昌坊只有一街之隔的升道坊内,分游观中的两位真仙观弟子,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动静。
当李俪君出现在金仙观大门前求见时,金仙观里正在静修的万安公主大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她会在这时候上门。
当万安公主见到李俪君,她心里就更吃惊了:“你……你是一个人来的?一个随从都没带么?!”
李俪君抹了抹额头,假装自己刚才出了点汗,点头道:“我一个人来就行了。大唐国都,光天化日,我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呢?”
万安公主哑口无言。她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似乎不好反驳李俪君的话。身为皇家公主,难道她还不如一个宗女相信自家王朝之都的安全不成?她只能叹了口气:“这么远的路,你难道就靠两条腿走来了?就算你胆子大,身边的侍从也未免太粗心!我听说你婶娘搬进了紫云观陪住,她就没有劝你?”
李俪君笑笑:“我出门时,跟观里的人说要出来走走。他们大概没想到我会走那么远吧?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两年住在山里,早就锻炼出了好脚力。身边侍从早已习惯了我在山里乱走,根本不用担心我会遇到危险。若是他们硬要跟上来,很难说谁会拖谁的后腿呢。”
这话是真的。她如今出门,上到崔吕两位嬷嬷,下到二红等一众侍女,都无人认为她会遇到什么危险。如果她都应付不过来,她们就更不必提了。
万安公主对隋王府一家并不熟悉,根本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养孩子的,听了李俪君的话,只好不再追问:“你心里有数就好,但你年纪还小,出门在外,多带个随从,遇事也有照应。若是担心侍女体弱,就多寻几个健壮有力者。哪怕在长安城里不会有什么危险,当你想要办什么事时,也有人可以使唤。”
李俪君笑着谢过万安公主的提醒,又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她想把那半截仪式给办完。
万安公主叹道:“你真的要继续仪式么?这两日,我也听说了些隋王府的传闻。倘若你从前是为了给父亲祈福,又或是想摆脱他的掌控,才想要出家的,我想你如今已经不需要再这么做了。你父亲受了一回罪,日后想来会行事谨慎许多。”
李俪君淡淡地道:“我本就有出家的想法,不是为了谁才要这么做的。”
万安公主看向她:“可宗室里人人都觉得,你是被你父亲逼着出家祈福的。如今你真的不打算改主意?哪怕你父亲……已经惹得圣人大怒了?”
李俪君想起了窦王妃的嘱咐:“阿翁被阿耶的事气着了,这几日一直身体不适,只是不想让家人担心,才会强忍着。我担心他老人家会病倒,想要为他多祈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