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齐磊本来想和徐小倩一起去江边走走。

可是，唐海朝他们呆着无聊，非要跟着，导致一大帮人呼呼啦啦的又集体行动了。

好吧，齐磊本来是想和徐小倩一起过一个情人节的。

但是，这年头别说情人节了，圣诞节在中国也没市场，当下的国人还不兴这一套，也就是后世的商家们逐渐炒起来的。

至于什么节日的意义.....

有个屁意义！没人在乎这些洋节有什么意义，大伙儿只在乎带来的节日经济。

以至于，唐海朝他们知道今天是西方情人节，可是中国人都不过这个节也就没当回事，死皮赖脸的来当电灯泡。

齐磊没忍住，又揶揄起来，“要不，你们该回回吧！年都快过完了，还不回家呢？”

结果，唐海朝呵呵一笑，很是憨厚，“不急，这不还有事儿呢吗！”

金永民闹出这么一出，虽然上面不让齐磊参与，该干什么干什么。

可是，谁都清楚，这家伙儿心眼小，国家层面的事儿，他确实没资格参与，但是，齐磊绝对不会放过atoz，肯定还有好戏在后头。

对此，小马哥也是不怀好意地瞥了齐磊一眼，“这么着急赶我们走干啥啊？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事儿啊？”

“我......”齐磊瞪眼，外强中干，“我能藏什么事儿？”

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却不好再赶人了，愿意跟着跟着吧！

众人从中央大街穿过去，在某家大型皮草城门前还听了一会儿橱窗音乐。

到了江边，人依旧很多，冰雪大世界亦是灯火通明。

2000年，中国依旧很穷，也没后世那么多高科技的东西。

哈市高楼大厦没有后世多，普通老百姓甚至还在纠结于几天吃一回肉，孩子还在为拥有一个卡带的随身听而雀跃。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知道后世的中国不似当下这般孱弱，人们会越来越富有，对生活的要求也会越来越高，但是，齐磊依旧对这个时代有着深深的不舍。

因为，人们眼中的欲望还没有那么多，土旧棉服下的每一个灵魂都简单且纯净。

用句后世流行的句子就是：那年老师这只会教书，土豪真的只是贬义词，骑兵和步兵让人联想到的只有战场。

齐磊很喜欢夏天街弄里的老树阴和土掉渣的商店牌匾，喜欢总是盖满厚厚白雪的冬天里少男少女的追逐嬉闹，喜欢身边的女孩爱的是青春的冒险，爱的是纯粹的明天。

此时，中央大街的老石板路映着街灯，浪漫之都的独特气质浓郁的化不开。

大伙儿习惯性地踱步到上次呆过的那个地方，面向松花江站成一排。

徐小倩和齐磊面对面，把冻的发红的小手塞进齐磊的大衣兜，然后低着头，拿毛茸茸的雪地鞋和齐磊交叉相碰，玩的不亦乐乎。

对此，王振东、丁雷他们鄙夷又饶有兴致地看着，只是苦于没有撒狗粮、秀恩爱之类的时髦语言来嘲讽。

......

终于，小马哥觉得有必要阻止他们这种让人极为不适的行为，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就真的...不管了呗？”

齐磊抬头，嘴角依旧挂着笑。

徐小倩很识趣的把手从齐磊衣兜里抽出来，转身朝杨晓伸手，然后两个女生又开始玩了起来。

“呼....”齐磊呼出一口白气。

赵维那边给大伙散了一圈烟，唐海朝、王振东那几杆老烟枪围在一起挡着江风占燃，美美地嘬了一口，这才无声地看向齐磊。

而齐磊扫了大伙儿一眼，“怎么？你们都这么想的？”

“操！”唐海朝无语的一笑，“这不废话吗？”

“好吧！”齐磊撇着嘴笑，笑的意味深长。

其实，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就像齐磊，如果没有唐奕和吴宁的从小依赖，他可能没有什么容人之量，更别说回回替那两个孙子背锅了。

如果没有老爷子的熏陶，他可能在老爸对老爷子的怨气之中变成一个利欲熏心的人。尽管齐国君不是这样的人。

就比如，如果没有认识齐磊，没如发生今天这件事，唐海朝他们也将变成后世那个样子。

而至少现在，你说是年轻人的淳朴正义感也好，还是中二责任也罢，又或者只是单纯的不服气，反正这件事挺让人不爽的。

毕竟是因为大伙儿的事儿而起，导致了这一波对国家的诋毁，这和旁观者的心境是不一样的。

所以，都不用齐磊说什么，唐海朝先忍不住了。

“你的那个关系让咱们别管，可是，总不能真的就这么看着吧？”

齐磊自嘲地耸了耸，“不然呢？咱们还是太弱了，帮不上大忙的。”

小马哥，“你主意不是多吗？就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

齐磊没说话，看着冰封的江面许久，蹦出一句，“哥几个...努力吧！！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

唐海朝他们咬着牙，无声地点了点头。

这一刻......

唐海朝25岁，小马哥和丁雷29岁。

陈方舟31，最大的王振东也不过33岁。

这一刻，不但时代的轨迹因为齐磊这只小蝴蝶而悄然渐远，连带着几个年轻人的命运亦偏离了原本的航线。

因为，影响他们的，不再仅仅是资本的欲望，还有一件近乎屈辱的家国事件。

......

第二天一早，唐海朝带来一个消息。

就在刚刚，美国ea互动娱乐软件公司的创始人——特里普.霍金斯拜访了亿唐网在上海的总部，想要见唐海朝一面，结果扑了个空。

对此，齐磊既不惊讶，也有点好奇。

不惊讶是，ea旗下的origin早在一周前就停止了对《传奇》服务器的攻击，负责人哈罗德还亲自致电齐国栋，对之前的行为表达的歉意。

虽然什么都没说，不过，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ea是在示好，甚至有合作的意向。

毕竟，暴雪都已经在北美媒体上公开道歉了，也表达了希望合作的意愿。

这是欧美商人的一惯尿性，人家不倔犟，打不过就投降，一点都不拖泥带水，贼痛快。

但是，齐磊好奇的是，霍金斯怎么找到亿唐去了？

“嗨！”唐海朝嘚瑟的一叹，“没办法，霍金斯和我也算是哈佛的校友。虽然差了很多年，不过在校友会上见过一面，还聊过几句。”

齐磊，“我怀疑你在显摆你上过哈佛。”

结果，唐海朝眼珠子一立，“我还上过斯坦福呢！”

齐磊砸吧着嘴，“好吧，确实挺牛的。”

言归正转，“那他找你什么意思啊？”

唐海朝，“还能什么意思，想让我搭个桥呗！毕竟你那服务器太诱人了。”

齐磊皱眉沉吟，“那你觉得，我应该搭理他吗？”

唐海朝无语，“能不给我挖坑吗？应不应该是你的事儿。你的技术，只有你能决定。”

“不过......”话锋一转，“你如果想搭理他，最好是趁早！”

齐磊，“怎么讲？”

唐海朝，“韩国的事儿，霍金斯多半是不知道的，否则他不会在我这绕一圈子。”

霍金斯是肯定不知道韩国的事的，否则，三石公司和东街17号深陷垄断危机，又是这个时间节点，而且韩国能从中谋取的利益其实不多，最大的受益方是米国，甚至有很大的可能就是米国在幕后操控的。

霍金斯但凡有一点商业嗅觉，他就应该清楚怎么做，更没必要求上唐海朝这个“熟人”。

只见齐磊略有沉吟，“有道理！”

当即决定，“要不，你走一趟上海，把他接过来吧！”

唐海朝，“......”

“你......”

齐磊真的想好了要和ea合作吗？

就见齐磊一笑，“没什么你我的，和ea合作，我们有利无害。”

“好吧，那我马上订机票，争取晚上到上海，明天就把人带回来！”

既然决定了，那这事儿就拖不得。

每过一天，霍金斯就有可能洞悉局势，到时就不是他求着咱们了。

唐海朝闷头出去。

而齐磊则是坐在齐国栋的电脑前，看着一封英文邮件，落款是暴雪娱乐——迈克.莫汉。

小马哥、王振东他们凑过来，粗略地扫了一遍邮件，王振东讪笑，“这个倒是直接，自己找上门来了。”

邮件的内容确实很直接，莫汉此时已经到了中国，身在京城，准备今天下午来哈，希望与三石公司洽谈合作事项。

而且，希望三石公司能够派人接机，因为莫汉只带了一个翻译和一个助理。

此时，齐磊也是讪笑着，回头对大伙儿道：“比预想的要快。”

齐国栋，“那怎么办？下午我去接一下？”

却是王振东摇头，“你去接什么？派个人应付一下就行了。”

老板亲自去接？还没那么上赶着。

齐磊也认为没这个必要，“让小桃姐跑一趟吧！这两公司三叔你去谈，我就不出面了。”

关系没到那一步，是真见不着齐磊这个幕后老板。

而且......

齐磊使劲地搓了搓脸，再次回头，再次看向丁雷他们，“这事儿...就听我的了？定了，是吧？”

丁雷他们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没犹豫，“听你的！定吧！”

齐磊，“那将来可别怨我哈！”

丁雷，“废什么话呢！？不就多几个竞争对手吗？多大点事！”

齐磊佩服地点了点头，也不犹豫了，对齐国栋道：“三叔，你一会儿去拟个邀请函。”

“以东街17号发起人的身份，邀请宝岛的智冠、大宇两大厂商，还有法国的育碧，加入东街17号，共同促进游戏技术的发展，共同搭建中国游戏市场的良好生态。”

众人都是一滞！“你这......”

却是齐磊一摊手，“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干脆都拉进来一块儿玩呗！就当给玩家们谋福利了。”

好吧，这竞争对手有点多。

————————

“你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不是告诉你了吗？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秦在电话里有些严肃，“纯粹是多此一举！”

齐磊却是笑呵呵的，“这是大伙儿的决定，又不是我自己。”

老秦：“......”

齐磊继续道：“况且，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们创建东街17号的初衷，就不是搞垄断，本意就是把游戏做好，给咱们的玩家做几款好游戏。”

“现在，这几家国公司进来，既能拿到一些技术，也能起到一个敦促作用，何乐而不为呢？”

老秦，“少在我这唱高调！”

“你现在就把这些强敌引进来，你们还有发展空间吗？打得过人家吗？”

“要是需要你们这么做，我早就直说了。不说，就是给你们时间，我们能扛一阵就扛一阵，明白吗？”

却没想到，话说到这个份上，齐磊依旧不领情，摇着头，“好意心领了！可是，没必要。”

老秦，“？？？”

齐磊，“第一，拦不住的，盗版渠道依旧会进来。表面上看可能有点效果，可是这种不受管控的进来，反而更麻烦，冲击更大。”

“就比如《uo》私服、《魔兽》《星际》《暗黑》，照样无数人玩，管不管都一样。”

“第二，说句不太合适的话。”

老秦，“什么话？”

齐磊，“慈母多败儿！一味的扶持没用的，只会惯坏一些人。”

这是实话，后世这样的例子多了去了。

有一些行业，在扶持和呵护之下争气了，可是有些行业确实有点辜负了这份期望。

百度的广告排位是怎么惯出来的？电影、游戏的比烂，除了资本，又是怎么来的？新能源的补贴等等。

真的就是...不争气！

老秦：“......”

齐磊听他不说话了，干脆耍无赖，“哎呀，你就别管了，我们有分寸！况且，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挂断电话，老秦陷入了沉思，也许....齐磊说的是对的。

算了，不管了，让他自己折腾去吧！

况且，那小子说的对，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再说，他吃过亏吗？

谁知道他这回，藏没藏把刀呢？

好吧，谁也说不清齐磊到底藏没藏刀，这次是真看不出来，连身在其中的唐海朝他们也看不出来。

因为，这回的操作就特么新鲜，齐磊就没这么痛快过。

首先，ea和暴雪脚前脚后到了哈市。

ea的霍金斯只是试探性的提出了一个合作方案，origin中国子公司的运营团队，加《uo》的中国区代理权，换取成为东街17号成员的资格。

其实，就是想让《uo》在其他国家运营使用三石公司的服务器技术。

至于ea其它竞技类游戏组建网络平台使用服务器技术，ea也愿意支付费用。

好吧，霍金斯打的一手好算盘。

origin中国子公司，还有《uo》已经让《传奇》打的活不下去了，不送人也是死，不如早点作价，看看能不能从三石公司找点好处。

而支付服务器费用，那都是应该的。

当然，霍金斯也很理智，知道这个条件三石公司多半不会答应，还得拿别的苛刻条件来交换，甚至会让ea共享他们的3d引擎。

可是，让霍金斯万万没想到的是，三石公司的条件出人意料。

首先，他们接受了oringin中国的公司，以及《uo》的代理。也同意ea加入东街17号，并且把服务器技术给ea公司使用。

而且，三石公司不收取专利费，条件是：

ea旗下所有的单机游戏，包括《足球经理》、《极品飞车》等等的中国区发售权、运营权，要交给东街17号。

ea对战网络的中国区组建，也要由东街17号自主创建，并保证与ea全球对战网络链接。

只要答应这一点，三石的服务器白给你用。而且，将来三石更新新的服务器构架，也在协议范围之内。

霍金斯差点没笑死。

就这条件？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中国大陆的单机游戏有个屁的市场？全是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