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空之上,大半个月亮释放的光辉虽然明亮,却挡不住满天拥挤的星星,一条淡淡的银河横跨夜空。向四面望去,无论哪个方向都只有茫茫夜色,天空与荒野在远方融合为一体。
躺在冰冷河床上的宋安然,深深的吸了几口的空气,清冷,还带着草木的特有清香。
在城市里,可呼吸不到这样清新的空气,也看不到这样的月色,这样的星河,
真是美丽的夜色啊,宋安然感慨道!
这一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很多张面孔,那些相知的,认识的,甚至只是见过数面的人,无数栩栩如生的影像在他眼前晃过!
宋安然忽地有些明悟,他大概要死了吧!
真如传言中所说,人死前会回顾生前种种,所有记忆都会像放电影一般,一一出现在眼前,这是上天最后的恩赐,许他们无怨无悔的离开人世!
在孤儿院长大的他,除了几个交情还算可以的同学之外,实在没有什么可供牵挂之人。
宋安然想了一下,如果别人听到他的死讯,有人会为他流泪吗?
林妃儿或许可能,但以她大大咧咧的性格,更可能的是找人打一架,发泄一通了事!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了,实不该在大学毕业之时,就头脑发热的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还单枪匹马的像资深驴友一样,试图徒步穿越这广袤的昆仑山区。
不作死就不会死,宋安然在攀爬一处不算陡峭的小山时,一时失足。等他再次苏醒时,场景已经从中午炙烤的烈日,换成了此时清月当空。
如今他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既没有人怀念他,他也没有什么割舍不下的回忆和人。他在人世间走上这么一遭,可谓真是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也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此时的宋安然,不由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做人太失败了一点呢,而且到死之际,也还是童子身,做人也太逊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渐渐破晓,清月西沉,淡青色的天空只还留有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
我怎么还没有死?宋安然忽然从迷迷糊糊中的遐想中清醒过来,随即他一个轱辘,翻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阵眩晕之后,勉强站稳的他,才看清楚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站在一处湿漉漉的河床里,到处都是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四周是高低不平的莽莽群山。
一阵清凉的风吹过,他兀然感觉到,腿部传来阵阵的凉意,他低头一看。
这一看之下,他的眼睛瞪的老大,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恐表情
他看到了芦柴棒一样的双腿,仿佛风干了千百年似的,全是褶子的一层干皮,紧紧的贴在腿骨上。
更令他惊恐的是,他的小雀雀也萎缩成了一个小不点,慌张之下的他,第一眼第二眼竟然没有看到,第三眼才终于有所发现!
他这才注意到,上衣松垮无比的挂在身上,有些湿漉漉的裤子和内裤全都褪到了脚踝上!
他急忙掀起上衣,就看到,腹部深深的凹陷在骨盆里,根根肋骨就只包了一层皮,清晰可见!
又摸了摸自己脸之后的宋安然,明白了,他现在了成了一个皮包骨头的骷髅人!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是他昏迷了太长的时间吗?还是他现在成了一具诈死的干尸?惊恐不安的宋安然,急忙去看左手腕的手表。
一动之下,手表直接从他手腕上脱落,掉在了一块卵石上,传来啪的一声轻响,又滑落在了河床上。
宋安然弯腰捡起这块手表,发现这表早就摔坏了,表针时间定格在十一点三十七分。这是他从小山上失足滚落的时间,这让他无法确定,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
而那座他攀爬的小山,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