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云乔隐去了身形，故而张昊天不见他。他眼前之见红娘子含笑赏花听风的模样，院中有美人渴睡，他再登高，简直是登徒子行为了。

于是下来。

红娘子是客，何况花园中也没规定不可午睡，于是一向能言善辩的张昊天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卡了半天，最后落下一句“此处还是有些风的，姑娘若是真爱此处，还是多披一件衣裳”然后就走了。

他几乎算是夺路而逃，慌不择路。

“你看他逃的样子，好像和我多相处一会儿，就会失了清白一样。”

红娘子嗤笑一声，扭头冲着一处白墙讲：“人间的凡人就是这样，规矩多，心口不一，明明觉得眼前景色甚美，非要端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可笑可笑。”

“这叫非礼勿视，人间还有一句话叫非礼勿听，不是可笑，只是为人的礼仪而已。”

木云乔自白墙处走出，明明是一处厚重的白墙，在木云乔看来却好像是一片门帘一样，若是张昊天见了，一定大吃一惊到移不开眼睛，若是赵小虎看了，可能会吓到晕倒。

红娘子对此却十分淡然，就好像是司空见惯的一样不屑。

她的不屑，同样对上了张昊天的所谓礼仪。

“我生的不美？”

她问木云乔。

木云乔上下打量一番，点头：“很美。”

狐狸精自然没有丑的，何况是九尾灵狐，即便是幻化出来的人间模样年岁尚小，依然是挡不住的媚骨天成明艳照人，她眼神中的轻盈和眼尾处惊艳的勾勒出的妩媚以一种矛盾的方式契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又是纯粹又令人觉得勾人的美丽。

这大概也是为何张昊天并未觉得被她的大胆冒犯到的缘故。

得到了木云乔肯定的红娘子笑出声来，她一向直白，开心就笑，难过就哭，觉得危险就露出獠牙，饿了要吃，渴了就寻水源，一切都是本能的驱使。

她不屑于人间所谓的委婉和含蓄，于动物来说，这些都是自讨苦吃的多余。

“美丽的东西，是不是赏心悦目的？”红娘子又问。

木云乔知道她如此问话的原因，但是依然还是点了点头：“对，赏心悦目。”

“那既然如此，为何张大人就不愿意多看我？”她想到一个可能，“他不喜欢我？”

这下木云乔就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以至于思考了一会：“喜欢这种情绪在人的心中很珍贵，也很谨慎，所以，不好随意讲的。”

红娘子不屑：“怎么会，人喜欢酒色财气，不也十分坦然？喜欢猫，喜欢狗，喜欢花喜欢草......还喜欢长命百岁荣华富贵。”

木云乔又思考了更长的时间：“这些东西，不是人。单方面喜欢就行，所以可以用各种方法得到，而且还能以野心来解释这种喜欢；但是对于人喜欢人，就麻烦一点，需要一颗真心，然后去染红另外一颗真心。”

......

看着红娘子若有所思的模样，木云乔还是多说了一句：“当然不是让你把他的心掏出来染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