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月来的大雪封路,加上很快就要过年了,郑奎家里的佣人陆陆续续地辞职回家窝着,所以郑奎的这幢大别墅只能他自己来打扫。
郑奎还沉浸在自己飞黄腾达,来日在岳城指点江山的美梦中,忽然他的幻想就被一阵粗暴的踹门声打破。
客厅还没打扫干净,郑奎手里拿着扫把,冷着脸抬头,刚想问是谁这么大胆子私闯民宅,视线出现了一群身子板正的兵哥哥。
领头的人气度不凡,长得那叫一个丰神俊朗,神色淡然,眼神犀利,还维持着抬脚踹门的动作。
这种时候会登门拜访的人除了焦玲巧电话里的白予恒也没谁了。
郑奎迅速判断出来人的身份,他很满意白予恒的长相,就是行事做派他不喜欢。
怎么还能踹门呢,就不能摁下门铃?
说实话,郑奎对白予恒的印象很一般,考虑到白予恒的背景和前途,郑奎忍着没有发作,但也没有积极地招待他们,而是站在原地,等着他们说出自己的来意。
就冲白予恒这进门的方式,郑奎颇有几分来者不善的感觉,联想起今晨早期他买回来的金蟾裂了个口子,郑奎心中那分不安渐渐浮出水面。
白予恒才不管郑奎是怎么想的,他不是来跟郑奎交流感情的,他是来要钱的。
既然不是说什么好事,他也不用那么客气,干脆一脚踹开了郑奎家的门,并在郑奎恼怒的目光中拍了拍踹门那只脚上套着的厚底军靴,然后把脚放下来,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郑奎的别墅。
他身后跟着的几个手下鱼贯而入,在白予恒的眼神示意下在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脑,现场开还款单子。
郑奎拧着眉头,对这群人的行为感到愤怒,被羞辱和无视的感觉占据了他的思维,但他还是没有说话,他想占据主导地位,就得把白予恒的一切动作看完。
白予恒左右环视一圈,发现客厅很是杂乱,看起来就像是被拆家了一样,别墅的主人正耐着性子收拾,还没收拾好他们就来了。
他无意撞见郑奎的家事,但被迫看见了他也没办法。
另外,别墅里还有很多看起来很新的摆件和家具,看起来价值不菲。尤其是郑奎脚边那堆碎瓷片,看着就是普通人不吃不喝一辈子才能买到的好物件。
这幢别墅原先是欧式风格的装修,忽然加或者换了昂贵的瓷器或者是带有文化气息的摆件,显得有些突兀和土气。
白予恒判断郑奎大概是个半路出家的有钱人,钱有了,品味却没跟上。
之前他不明白怎么会有供货商选择在这种时候发财,看到郑奎家里的摆设和布置,他可算是明白了。
焦玲巧手握岳城诸多商业信息,找的供应商都是一些半吊子,只知道捞钱图一时之利,不知道夹紧尾巴好好做人。
难怪焦玲巧老抱怨真正的有钱人太难搞,只有这些算是好说话的。
焦玲巧用钱来蒙蔽这群人的双眼,可不就是好说话么!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焦玲巧以为岳城是有几座金山银山摆着吗,想怎么花钱就怎么花钱?
家底再厚也经不住她这么搞啊!
真正的有钱人可不会图眼前之利,这种时候少赚一点还能为自己搏个好名声,只要能跟岳城达到共识,多为自己多拿一点日后的商业便利,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焦玲巧估计是懒得去周旋,才会不管不顾地什么价位的物资都收。
因为焦玲巧的不作为,岳城财库被迅速掏空,财务部和组织部的压力很大,带来的连锁反应可以让指挥所随时都可能瘫痪,甚至搭上整个岳城。
白予恒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要是焦玲巧像宓听一样拎得清,一早就考虑到了后果,他今天也不用费七八力地跑这里来要钱。
可惜了,宓听只有一个。
白予恒之前觉得各部门各司其职就好,因此他从不插手洽谈组的内务,洽谈组给什么单子,财务就开什么单子。
只有他觉得特别离谱的单子会过问两句,个中内情他一直都没了解过。
他还老是被焦玲巧敷衍,没办法对付这种一路靠混上位的人精,渐渐地,他也有些麻木了。
现在想来,他当初的想法简直大错特错,他明明知道所有供货商的资料,却没想过顺藤摸瓜自己来解决问题。
如果没有宓听点醒他……
白予恒皱着眉头,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