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她宓听惨?
高迎可比她幸运太多,何止幸运在有血亲在身边,还幸运在她犯了这么大的事儿,依旧有人替她奔波,四处求情找关系想要保住她。
而宓听有什么?
她只有自己,和一个刚在一起半个多月的容熠。
难道宓听不渴望亲情吗?
她渴望过的。
宓听一直遵循父亲的遗言不跟苏家往来,可她一个人久了,偶尔也会希望苏家可以醒悟,把她当一个人看待,而不是通往坦途的工具。
可是她错了,应该醒悟的是她。
她可以走到今天,并不是因为有多幸运,而是因为她足够清醒。
在发现苏家根本不可能将她当人看之后,果断摒弃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头扎进清白的保卫战中。
直到她遇见容熠。
这个男人,给了她一种久违的,家的感觉。
宓听很向往那种感觉,想要沉沦又害怕有一天梦醒,她没有能力也没有勇气把自己再次从泥潭里拉出来。
如果有一天,容熠不喜欢她了呢?
宓听内心忽然惊了一下。
或许她刚才撒泼时说的话,真是她潜意识里想知道的。
宓听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不清表情。
容熠心疼地看着自己的老婆,抬手轻抚她的后背,用行动告诉她,自己就在她身边,让她不要难过。
宓听转身离开,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遭遇,想起每个人都用这些来逼她,她就觉得心烦,觉得这世间太不公平。
容熠赶紧追上去,牵着她的手,两人沉默着往吉普车那边走去。
周围的人听着,内心都有所动容,合着老太太是在这儿欺负一个孤女呢?
就连高老夫人身边的警卫员也慢慢红了眼眶,谁不是娘生父母养的,谁不是父母的宝贝?
高迎犯错就是娇纵,宓听想要一个道歉却成了奢望?
世间哪有这种道理?
高老夫人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羞得无地自容。
差不多的家庭,高迎和宓听的人生道路竟如此不同。
高老夫人深觉跟宓听重修旧好时不可能了,只能思考如何惩罚高迎,才能让宓听满意。
等她回神时人群已经散去,宓听和容熠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只能沉默着打道回府。
角落里的军用吉普车内,宓听一言不发地坐在后备箱的小床上,然后背对着容熠躺下,闭上眼睛午睡。
容熠就在她身旁,同样是一言不发地坐着。
他知道,自己没有完全走进宓听的心里,在宓听的内心深处,有那么一个地方是现在的他还不够触及的。
宓听描述身世的时候,语气是那样的轻描淡写,但只有他能看见宓听眼底对爱和家的渴望。
他又何尝不是呢?
容熠替宓听盖好被子,等着宓听主动让他进入内心最深处。
“容熠。”宓听轻轻地喊了一声。
“在呢。”容熠轻轻地应了一声。
“你……你抱抱我好不好?”宓听的声音忽然就带着浓浓的哭腔,像是心里有什么憋了许久,终于爆发了。
她哭着说:“我觉得好冷。”
“好。”
容熠脱下厚厚的军大衣,迅速缩下去把宓听圈进怀里,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宓听的背面,轻声在她耳边碎碎念。
“很快就不冷了,听听别怕,从我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是你家人了,你也是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