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和卢珃每年春上,都要请了能工巧匠,给她们做纸鸢,然后卢珃会亲自绘画仕女图。
卢珃喜欢金色的,所以她的纸鸢都是洒金蝴蝶、洒金仙桃、洒金蝙蝠;而卢玉喜欢绿色的,故而她的风鸢有翠绿燕子、淡绿鲤鱼、墨绿百足虫。
“早过了放风鸢的时节。”大哥笑凌青菀。
清明前后放纸鸢,现在都快四月底了。
“一样的嘛。”凌青菀笑道,“放风鸢就是为了好玩,又不是播种,非要时令对才行么?”
陈七娘和景氏就在一旁笑。
怀庆长公主被斩首,尚未过三七,可是京里望族间照样热闹繁华。
因为,怀庆长公主是犯了事的。五十条罪状,条条属实,罪恶滔天。她死了,是除去一大祸害,应该庆祝才是。
她头七刚过,朝廷居然开了一夜的宵禁,京里酒香馥郁,丝竹笙箫,整夜不歇。似重大节日那么热闹。
这个时候,谁替她哀思,谁就容易被认为是怀庆长公主的同党,可能也没有好日子过。
故而,凌青菀商量去踏青,景氏等无人反对。
第二天,凌青菀就给众人写了帖子。商量着出去踏青。
“别邀请石官人。”凌青菀叮嘱她大哥。
“咦。石官人得罪你啦?”凌青城笑道。不过,他还是听了凌青菀的话,没有邀请石庭。
石庭却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送来了三支风鸢。
他请了京城的名匠,做了极大的三支,一支翠绿色的春燕,一支墨绿色的百足虫。一支洒金锦鲤,上面他自己提了诗词。
尚未放起来。都可以预想这三支纸鸢的美轮美奂。
“石官人听说了我们要去郊游,不请他不太好。”陈七娘道,“还是请了他吧。”
凌青菀知道,最近都是石庭给陈七娘诊脉。让陈七娘的孕吐很快恢复了,她最近身体舒服了,精神就好了很多。陈七娘非常感激石庭。
凌青城更是把石庭当朋友。
且不论石庭对凌青菀如何,至少他的确帮到了陈七娘。陈七娘这几天。脸色好转了很多,景氏也少了担心。
“我给他下帖子。”景氏道,“说得有趣,我请了你们姨母和姑母也去。特别是纪王妃,最近忙着大太尉的婚事,烦心极了。如今都妥善了,就等着大婚,也不怎么忙,请她也去散散心......”
“那好啊。”凌青菀笑道,“最喜欢和娘一起出门了。”
众人大笑。
因为这话,是蕊娘喜欢说的,凌青菀居然学会了。
于是,他们定了四月二十八,去城西的河边郊游、踏青、骑马、放纸鸢。
姨母和姑母都答应去,让凌青菀有点小意外。
大家好似过节一样,脸上都洋溢着喜悦。
安檐也送了几支纸鸢来。
“石庭也去。”凌青菀跟安檐解释,免得安檐临时瞧见了又发怒。
安檐却道:“我听说了。”语气很平淡,眼底有了淡淡笑意。
凌青菀送给他的药膏,他抹了三四天,伤口已经结痂,有点发痒。
开始长新肉了。
凌青菀也终于知道,那天安檐回去之后,练了十二个时辰的长枪,这才将双手磨破。
“快要盛夏了,给我做几套夏季的衣衫吧。”安檐对凌青菀道。
凌青菀犹豫了下,拒绝了:“明年再做吧。”
她实在没空了。
凌青菀和安檐的大婚,定在半年之后。而凌青菀想在半年里扳倒王家,就要趁着怀庆长公主这股子劲头尚未过去,说服卢氏帮忙。
她想回趟太原府,找到婶祖母,希望说动婶祖母。
她没空静心给安檐做衣裳。
往后,菀儿会和安檐长相厮守,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内院,应该会有很多的空闲,替安檐缝补衣裳的。
安檐沉吟一下,莫名的笑了下,道:“那好吧,明年再做!明年!”
他特意强调了下。
凌青菀想到,他现在都不愿称呼她为“菀儿”了,又对明年充满了期待;更想到他上次发那么大的火,总觉得他越发对卢九娘没有耐心了。
这些情绪,在她的心头一闪而过。
她微微笑了笑,用笑容来掩饰内心的失落。
转眼间就到了四月二十八,安家、纪王府和凌家,都派了下人去搭建帷帐,可以供她们女眷歇脚。
安檐也派人在四周把守。
“这是谁家女眷游玩吗?”远处的河面上,驶过来一轮画舫。画舫有三层船舱,偌大的甲板,装饰得金碧辉煌,远远可以瞧见风中摇曳的旗帜。
有个少女立在甲板上,风吹起了她的衣衫,衣袂飘飘,气度雍容。
她对岸上游玩的人很好奇,便凝眸打量。
然后,她看到了安檐。
“安郎!”她突然低呼,又惊又喜,“是安郎带着家人来游玩的。快,快放了小船,我要上岸。”
“忙什么?”少女身后,一个微胖的男子,走过来蹙眉道,“我们的画舫又不停在这里,你现在下船,回头我可不来接你啊!”
说话的,是冯源。
他面前的少女,正是元阳郡主。上次被安檐甩出去,元阳郡主丧气了好些日子,可转眼间,又开始斗志昂扬。
这是含山长公主家的画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