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柔目露冷笑,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 她在此等他,便说明了对合作抱有期望,但是叶安先是骗了她与她父亲相识,而后又暴露偷走了紫色砚台,夏雨柔心里也是矛盾至极,不知该不该信叶安。 女人心海底针。 叶安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拿出干粮。 鼠爷从怀中窜起,跳到叶安肩上,左顾右盼。 也不知是惧怕还是什么,每次夏雨柔在场,闹腾的鼠爷总会出奇的安静。 去打点猎。叶安对它说道。 好!鼠爷吱吱两声,嗖的一下就没了影。 庄内静悄悄的,夏雨柔硬是挺着坐在那里。 不多会,鼠爷抓来两只野兔,这荒山看来只有这玩意了。 叶安甩了一只给夏雨柔。 但许久夏雨柔也没有动弹,待到叶安这边烤得差不多了,香气四溢时,他招了招手:过来吃口。 夏雨柔冷笑开口:我怎么知道你下毒没有。 轰! 可怕的才气激荡,那摇曳的火苗一瞬间熄灭,那才气几乎凝实,便是屋檐下悬挂的白纸都止不住飘散,随时要被撕裂。 夏雨柔终于不再镇定,目露震惊:你中举了! 她见识过叶安的才气,在秀才之时便已然能媲美举人,如今这股才气量果真如她所预料的,已超越举人,媲美寻常进士! 沛县之事我们可以聊一聊。叶安点头道。 夏雨柔面色数度变化,这时才默默站起,来到叶安旁边。 叶安撕下一只兔腿递给了她。 我猜你扮女鬼是为了吓周围的人,让他们不再来骚扰这义庄,但是你想过没有,闹鬼的事情传开,引来降魔除妖的道人怎办? 夏雨柔接过的手一顿,叶安走后没多久,她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等待,便收拾了义庄,毕竟是女子,终归爱干净。 后来断断续续来了几伙人要借宿在这里,她便想了这般招法,希望将闹鬼的事情传开,这样也就不再会有人前来,因为鬼物对平民来说一直都是可怕的存在。 但确实没有考虑到可能会吸引道人。 她一声冷哼,算是默然叶安说得对。 夏雨柔轻嚼慢咽,她本就是大家闺秀,抛开树妖本质不谈,还是极美。 你的目的是杀了陈都文对么。半响,叶安终于问道。 对。夏雨柔咬牙切齿:杀死他便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动力。 叶安沉吟片刻,又问:他身边都有哪些人,实力如何。 两名道士,就是你先前见的那两位,一名幽都法师,实力未知,再者便是他养着的几名书客,从秀才到举人都有。 叶安沉默思考,半响开口道: 几名书客问题不大,但那两名道士有些难缠。 道者一般同级别战力都极为强大,上次听那女道所说他师兄已经筑基大成,等同于学有所成的举人,实力应当媲美进士,若是那女子与他一般实力,杀掉陈都文的难度便极大。 再者便是那幽都法师,可能是最大的变数,需要打听一下。 想到这,叶安不禁觉得奇怪:我见那两名道士不像为恶之人,怎么会为陈都文效力?
那两道士来历我倒是知道,是天崇山道家弟子,这一次是下山历练,也不知道陈狗是用什么方式说服了他们,但我猜想无非也是把我描述成十恶不赦的妖物。 他们追杀你时,你不曾解释? 呵,刚下山的雏,我一个妖物的解释他们怎么会听。 叶安点了点头,年轻人最是嫉恶如仇,但初出茅庐的人恰恰还未涉世,不懂险恶,就如同前世被煽动的,往往不也是那些一腔热血的年轻人。 那这两道人便还有解决的方式在,只要找到证据,相信不是不讲理的人。 夏雨柔点头,随后忽的问道:你为什么相信我说的。 叶安呵呵一笑:我能看透一个人心中所想,你信么。 好冷的笑话。夏雨柔冷笑不止。 美是挺美,就是带刺。 但叶安转念一想也释然,任谁遭遇了这样的事情,也会把自己包裹起来。 不过,真要杀了陈都文,他背后的家族不会坐视不理,还需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能将主场落在沛县,要让他亲自离开沛县。 但要调虎离山的话,还是要亲自放饵,再来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 他看向夏雨柔,盯得对方一愣,紧了紧衣裳,喝道:你这老头!在打什么鬼主意。 咳咳。叶安干咳几声,忽的问道:你什么尺寸? 什么!夏雨柔柳眉倒竖。 你先随我回趟村里吧,我中了举有些事情要回去处理,然后我们再前往沛县打听一番,但是你这幅模样太引人注目了,我寻思先下山给你办套衣裳,再给你易个容。 叶安扮演老者,早就把易容术练得炉火纯青。 夏雨柔面色稍缓,冷笑一声:你还有这本事! 她顿了顿,面色稍红:衣裳的话,不必合身,随便就行。 叶安一怔,尴尬的笑了笑,这辈子他没有接触过女子,忘了这个世界的女子是不穿那玩意的,刚才他问这话绝对可耻。 也罢,我先给你易容。 他拿出行囊中的几个细小的盒子,那盒子里是一些不知什么成分的泥和粉,他深吸一口气,靠近了夏雨柔。 夏雨柔脸色微红,咬了咬牙没有抗拒。 两人靠得很近,义庄安静异常,都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鼠爷在一旁看着两人,忽然想要一只母貂了。 叶安的手指沾着粉末涂在夏雨柔脸上,而夏雨柔则是睫毛轻颤,她对这老头自然不会有感觉,但这也是她平生第一次,正经情况下和男子靠得这么近,颇为羞耻。 半个时辰过去,一副略显普通的中年妇女形象展现在眼前,叶安顺道将她右手的火红色印记覆盖了去。 夏雨柔拿来铜镜一看,也惊讶于叶安的手段,对于叶安她心里不由得又多了几分神秘。 一个年过五十的秀才,一朝中举,实力又媲美进士,还会这一手易容术,怎么看都非常人。 随后,叶安下山置办了一套农妇衣裳,退出大门等待夏雨柔换上。 待得夏雨柔出来,已然是一个看不出毛病的中年妇女了。 却见她也背着行囊,里面鼓鼓的。 叶安不禁奇道:你这是带了什么? 夏雨柔摇了摇头:那套衣裳是我母亲做的,我舍不得丢弃。 她的话语带着感伤,也让叶安想起了逝去的母亲,他点头道:走吧,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