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在这场冰冷权力游戏中,面目全非。舍弃掉太多,以至于已经麻木了。和先前几位大祁君主一样,只把自己当做盛世的铺路砖石。
“帝王不是生来就是帝王,王位从来都是背对众人的”
“玉琳琅。”
他忽然喊了一声,琳琅抬眼看去,第一次看到这位几乎假笑面具带了一辈子的君王,眸底晶莹,剥露出真心流露出真情。
“那几个孩子就交给你了……只可惜了还有东陆、还有最后一个东陆……不过望朕没能做到之事,朕的皇儿一定能做到……这个天下、这个大祁必定盛世山清海晏、百姓安居乐业……”
他声音低了下去,像是挂得再高最终也是归入尘土的落叶。最后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只差最后一块就能归一的天下舆图。
“皇上驾崩!”
伴随着何大公公悲凄拉长的一声,外头哭声震天,钟响九声,属于这位大祁君王一生所凝成的任务,直到在生命终点才彻底完成,也象征这一朝的故事落幕了。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任务——如临深渊!
琳琅沉默良久,才忽然想起一个压在心底许久想问的问题,“陛下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不是。母后说过,皇兄少年时总会在每个春日亲手给她扎纸鸢,但有一年纸鸢被父皇一位父兄得势的宠妃故作撕碎,母后很伤心却什么都没说,在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送过了。”
秋白脱下披风给她,闻言垂眸挡去里间悲色,“不过后来,也再没有人敢去碰母后的东西了……”
之后,他就是新立的太子。
而先前以为送纸鸢就能使母亲开心的少年皇子,也永远留在了那场白马春风里。
他披着帝王外衣,演完一生。
“现在的太子不会一样了,他有我们。”当年的太后心思浅显,这才有了君心叵测的慕容临深,至死心门紧闭,只困自己一人。
但宸阳身后永远站着他们。有沈兰宜,有琳琅,也有秋白。
长身玉立的青年将她披风里的碎发轻轻拂出,望着远处的灯火低声,眉眼一如当年柔和。
“不是所有皇子,都能像你手下教导出来的那样和睦。”
新君是皇帝和琳琅联手栽培出的心血,势必出众。这种场合自有太子和沈皇后,用不着他俩费心。
“你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我就头大。”琳琅捂脸哀嚎,“皇子确实是和睦了,但公主就……”
野心勃勃。
任谁也没想到,太子最大的对手居然不是那两位兄弟,而是三公主慕容崇佳。
琳琅作为两人的先生,夹在中间两头难,“这俩孩子打小就不对付,猫狗一样,我那时几位殿下都教了,怎么也没想到就崇佳天赋异禀,学成了第二个宁安长公主……”
现在两个旗鼓相当的高端局玩家,天天互掐。以其它两位皇子的段位,根本无法加入。
不过也不想加入,他们只会磕着瓜子拍手叫好。这点以王八羔子的三皇子慕容宣远首当其冲,恨不得火上浇油再撕得响些。
琳琅说教过数回也死性不改,比褒姒还褒姒,就爱看这份热闹。不过,也只有这点不老实的地方像魏怀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