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瞒不住也不打紧。
前头的路她都事先铺好了。
……
年底踏雪而至,范尚副受了那条火腿的鼓舞,又拖出大锅炖杀猪菜。
头刀菜、老腊肉、宫爆肉筋、猪脚煮青菜、蒜泥护心肉、柴骨肉、酸菜血肠炖白肉……年猪杀完,这些正经的肉自然是给主子们吃。
而剩下的灯笼挂,也就是猪下水,由唐尚正亲自起锅,加了辣椒将其干煸成大杂脍,最适合下酒吃。
琳琅征求了几人的同意,还特地喊上何初。
结果埋头还没吃上几口,挡光的纱布帘子就忽地被人打起一角。
那只修长手掌被套在黑色手套里,顺着紧紧束住的袖箍,视线一点点往上移,她对上冷若冰霜的面庞。
“出来一下。”
丹朱说话言简意赅,能少说一个字是一个字。
琳琅微愣一下,起身跟了出去。
十二月雪窖冰天,千里一色。
冬风盈于睫羽,不远处宫殿灯火点点,照得雪色一片亮堂,独留那道披着斗篷的娇小身影站在昏暗小亭中。
“长公主殿下。”
琳琅默默走到她身旁,行礼。
两人既是合作者,也是相互利用。慕容令摇拿自己当先棋,同样自己也借了对方的势。
尽管公主尊贵,但也难以全部摆脱俗世禁锢。所以剥离掉其它种种,她想尽力改变这份处境的本意始终不变,和她如出一辙。
琳琅的念头萌生得很早,大概从谢缨起便在心底埋下了火种。而女官之道是催生和实现的途径。
慕容令摇目光放在远处,“最迟三日,立后的诏书就会下来。”
那时她也该离开了。
一山不容二虎,皇宫这地她注定不能久待。
“沈兰宜这个后位名副其实,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只是立后与立储毕竟不同。”
太后过世,后宫无人主持大局,手中握有协理大权,膝下又有皇子的沈兰宜,无疑就是最好人选。
但这只是现任皇帝的皇后。
新君却关乎大祁将来,是新的一局。
琳琅知道她这是在告诫自己。
为了稳定,大祁太子素来立的早,可就算立了,最后也未必每个都能成功上位。
“不过也躲不了。”
慕容令摇眼尾微微下压,话语在冷风中染上锐利,“立后了,那接下来就该争储了。”
这个话题不好接,琳琅忖量片刻才回答:“琳琅是陛下的臣子,自然万事只听从陛下。”既然选谁都不好使,那她干脆就站皇子亲爹。
长公主将视线转到她身上,也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弯起眉眼。
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