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一章 请战(1 / 2)

凤栖南枝 沈半闲 8633 字 2023-05-24

萧练穿着青色的僧衣,看着何婧英的时候带了些温和的笑意,纯澈的眼底似落了星光。他举了举手里的铜臼:“我帮他做药。”

“你帮他做药?!”何婧英低头看着一地的蓝红粉末,不可置信地看着萧练。

当初在竹邑一把火烧了库房的人不是他吗?而他现在竟然在帮鬼面郎君做药?

鬼面郎君被何婧英用剑抵着脖子的,万分绝望:“和尚!我求求你一口气把话说完好不好!”

萧练看着何婧英薄怒的样子,一边嘴角斜向上挑了起来。他又补了一句:“解药。”

何婧英狐疑地看了眼鬼面郎君,将剑收了起来:“不是说神仙玉露丸是没有解药的吗?”

萧练将铜臼放下,皱眉看了眼地上的粉末:“你有身孕沾上这些东西总是不好,他这丹房里还放了迷香,虽然你不会中毒但也不能总在这里待着。你想回哪里?昭阳殿还是香云殿?”

在这个皇宫中,也许只有萧练会用“你”字来称呼她了。难得的,何婧英感到一丝安心:“香云殿吧。”

二人走出天师阁,萧练愣了愣:“你没有乘轿辇?”

不仅没有轿辇,连半个仆从都没有。

这么一冷静下来,何婧英便觉得方才发的一番火有些失了身份,不由有些赧然。何婧英将头转向一边:“我走过来的。”

“走过来的?”萧练挑眉看着何婧英:“就这么提着剑走过来的?”

萧练好笑道:“你怎么还是这样的脾气,都要当娘的人了,这样可不行。”

何婧英瞪着萧练:“你这是在教训本宫?”

萧练迎着何婧英故作姿态的目光看了回去。

原本是何婧英发狠似地看着萧练,却被萧练的眼神给烫了一下。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多日来的烦闷被这笑声吹散了去。仿佛只有站在萧练身边,她才是真正的自己,那个叫何婧英的自己,她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皇后,也不是什么肩负家族荣辱的将军府独女。

二人也没有因为曾经的那个吻而有任何逾矩,他们之间坦坦荡荡,没有一丝旖旎。过往的一切情深意重,但过往就是过往。

当初萧练能接近何婧英是因为萧昭业那身躯壳,二人之间不能有更多的感情也是因为萧昭业的那一身躯壳。

现在,萧练终于成了自己,终于可以自由地面对何婧英。但心里那些涌动着的话语,即便已经涌到了喉头他也说不出口。

她已贵为皇后,站在顶端的人若是摔落下来,那只会尸骨无存。

他愿意用命去保护的女人,又怎么可能亲手将她推向万丈深渊呢。

香云殿里,何婧英将蜡烛一只一只点亮:“你说的解药到底是什么?”

萧练从后殿端了热茶与橘子来,又将两个落了灰的蒲团扫干净:“也不算是解药,算是一种戒断药物。”

萧练见何婧英不解的眼神继续解释道:“要戒掉神仙玉露丸要忍受很多痛苦,那种戒断药物可以让人不受那么多苦。”

“真的有用?”

萧练叹道:“毒瘾能戒,心瘾难除。但我也没有什么能做的,只能做些这些事情了。”

何婧英从萧练的话语里听出一丝遗憾:“可是皇上说什么了?”

萧练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替竟陵王说了几句话,又劝皇上不要急着清楚王氏余孽,皇上就不见我了而已。”

萧练给何婧英斟上一杯茶,又将面前的橘子剥开,认认真真地撕起橘络来:“你搬去昭阳殿之后,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我这里是佛堂,讲究六根清净,那些烦心的事情就不用提了吧。”

何婧英目光一软:“委屈你了。”

萧练将一颗去掉橘络,晶莹圆润的橘子摆在何婧英面前。

何婧英伸出涂着蔻丹的手轻轻转着橘子,望着那没有一丝橘络的橘瓣出神。萧练静静地陪着何婧英也不言语。

许久何婧英终于抬头问道:“萧练,我的结局是什么?”

萧练愣了一愣,不忍开口。

何婧英直视着萧练:“你说了那么多,但却从来没有提过我的结局,我的结局是什么?”

萧练安慰道:“阿英,你何必再想那么多?竟陵王现在已经失势了,我说的那个结局恐怕不会发生了。”

何婧英逼视着萧练:“萧练,难道你也要瞒我?皇上的情况你也看见了……”

以现在萧昭业的状态,未来的结局能改吗?

这句话太过大逆不道,何婧英不敢说出口。

萧练温和的神色终于凌厉起来,眉宇之间似有浓雾。他在回到这个世界以前想过很多种可能。

他可以扭转这个结局,让何婧英做她的皇后衣食无忧。

或者,他带着何婧英远走高飞,在这个世界隐居。

唯一没想过的可能便是萧昭业是真的昏君。

何婧英深吸一口气:“所以萧练,告诉我,我的结局是什么?”

萧练脸上阴云密布,言简意骇地说道:“祸国妖妃。”

何婧英握着橘子的手一顿,指甲陷入橘瓣里,橘红色的汁液沾上了她玉白色的指尖,随后她轻轻笑道:“也不冤。”

“我不会让你受这种冤枉的。”

“冤枉么?”何婧英笑道:“皇上现在这般心性,我也并非完全无责。”

萧练一听何婧英这般自责,心中就来气,讽道:“纣王无道,妲己之过。他萧昭业躁郁症还特么要怪你了?”

“躁郁症?”

萧练脾气一上来就带了些少年心性,也是想到哪说到哪,丝毫没有忌讳。“我也只是怀疑。我又不是大夫,只是看他那脾气,一会儿狂躁一会儿低落,阴晴不定的样子,和躁郁症挺像的。”

“什么是躁郁症?可能治?”何婧英已经许久没有听过这些新鲜词汇了。

“就是脑子有病。搁我们那,有心理医生兴许能治。在这里我去哪给你抓个心理医生来?”

何婧英叹道:“你说话怎么还是毫无遮拦?”

萧练满不在乎道:“这佛堂里又没有第三个人,说了就说了。”

萧练就像是这阴暗时代里的一缕光,一颗夜明珠,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何婧英好笑道:“你们那个时代一定很好吧,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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