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良人(2 / 2)

沉述看着江柯玉离开的背影,有几分急切,看了一会儿,也自己出了赤玉阁的宫门,带着林烁一道去了萧明所在的大臣家眷住所,去商讨简裕年的事情了。

赤玉阁,润月姑姑看了林烁的人带来的药方,看到上面字迹,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正在为宜春郡主擦汗的江柯玉,又低下头看了看手里的药方,里面确实有几味药很是精妙,润月姑姑就拿着药方去比对御医开好的药方了,等御医针灸好,润月姑姑就和御医一道探讨接下来的治疗。宜春郡主如今情况不容乐观,起码要在太阳下山前商量好。

润月姑姑出自上官家,家族世代为上官氏的军医,而她自己耳濡目染,也是精通医理和调香之道,这也是为何上官皇后知道宜春郡主出血之后派她来的原因。御医也是知道凤梧宫润月姑姑的实力,是以此时两人正在对着江柯玉奉上的药方共同探讨宜春郡主的病情。

针灸过,痛意稍减,宜春郡主终于从昏迷状态中醒来,她面色苍白地看着身边的人,见到江柯玉,就眼神一动。江柯玉知道她想问什么,推出梦儿回答道,“回郡主,简郡马的事大皇子殿下已经在办了,最迟晚上就能下旨。娘娘不必忧心。”宜春郡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面色才好了一些,她疲惫的谢过江柯玉这一天时间里对自己的照顾,话音未落,就看到润月姑姑掀开帘子进了内室。

润月姑姑端详了一番宜春郡主的脸色,针灸止血看来效果很好,但是宜春此次的流产,太过伤身。据御医诊断,起码已有一月多快两月的月龄,想来是中秋节时候就已经有了孕,可惜没有被府医看出来,后面又经历了北上东州围猎,一路颠簸,想来那时宜春郡主时不时的身体不适就已经是流产的前兆,后来进了上野苑,又在围猎第一天剧烈运动过,此时身体才承受不了。

润月姑姑怜爱地看着宜春郡主,她轻声细语地说明了流产的原因,宜春郡主大大的眼睛里顿时留下了泪来,这个孩子,是自己期盼了好久的,但是无缘得见。想到这里,宜春郡主想到自己当时发现流产之后,固执地要求简裕年来东州,是不是,也是想让简裕年来这里看一眼他们无缘得见的孩子。

宜春郡主想到孩子,又想到简裕年,哭声由小变大,眼泪就像止不住般,哭湿了几条帕子。

润月姑姑看着宜春郡主的哭相,也是内心心酸至极,宜春郡主向来骄矜,轻易不掉眼泪,这是她陪伴宜春郡主这么多年,看到宜春郡主哭得如此伤心欲绝。润月姑姑上前,把宜春郡主搂在怀里,一边安慰她,一边跟她交代接下来的诊疗方式。

江柯玉看到宜春郡主哭得如此伤心,就拉着梦儿和小桃出了内室,三人到了屏风之后为医女整理药用物品,江柯玉听着宜春郡主的哭声,内心涌起一阵酸涩,宜春郡主身为大秦贵女,手握权势,但失去孩子尚且如此痛苦,而自己如此尴尬身份,到风月场里一遭,早已失去了为人母亲的权利,况且自己还身带残疾,自己和沉述,实在是太不般配。

江柯玉想到在杏花楼听到的赐婚之语,大秦朝大皇子,沉述,这样的贵人,终归是萧家十七娘萧云仙才能般配一起的。而自己对于沉述的私心,不过是见不得人的隐秘,说出来,都恐失却了沉述的风光。

江柯玉也不知自己怎么了,怎么在如此这般的情况里,不可抑制地想到自己和沉述,也许是宜春郡主对于简裕年的真情流露,也许是这段时间里自己见多了沉述的生活,才明白,两人的交集只是偶然,最终两人还是会回到各自的生活中。

江柯玉感到脸上凉意滑过,一摸,原来是眼泪,酸涩的眼泪,从眼角滑落唇边,而又滑落心间。她用帕子轻轻擦掉泪痕,心中想到,“这难道不是正常现象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简老太太骄傲坚强地活了一辈子,自己也能骄傲坚强地面对生活,沉述和自己,不过是水中月,水与月,能短暂地在一起,已经是很满足的感觉了。”

江柯玉这边在屏风背后想东想西,那边宜春郡主已经哭得累了,润月姑姑亲自喂了宜春郡主药汁,宜春郡主喝了药之后,略活动了一下身子,让宫女们换了一身衣裳,又换了榻上的被褥,才躺下沉沉的睡去。

润月姑姑在内室陪了一会儿,见到宜春郡主病情稳定下来,又吩咐了一圈人要好好照顾宜春郡主,她才走了,前去金明楼服侍上官皇后用晚膳。

等润月姑姑走后,江柯玉也和梦儿一起进了内室看顾宜春郡主,等晚膳到了,两人在旁边的屋子随便用了一些膳,又看了宜春郡主一会儿,才回了赤玉阁后殿。

江柯玉进到屋子,看到书桌上还未完成的《秋苑图》,本来今日是打算画完一部分的,但是宜春郡主生病,她前去帮忙,现在又已经是晚膳过后,窗外的景色变得模糊,已经看不到了。只能透过余太阳余晖看见一些山林的影子。

江柯玉略微看了看《山川志》,心里实在不能平静,干脆放了书,带着小桃走上赤玉阁的观景台,远眺群山,太阳余晖慢慢褪去,剩下山林自带的宁静和寂寥,慢慢的,山林彻底和黑夜融为一体,除了宫殿建筑里还有几分微弱的光芒,天地间,只剩下风声呼啸,山林寂寥。江柯玉吹了一会儿冷风,心中才彻底安静下来,不管未来如何,现在的自己,已经离不开沉述,在回京之前,一切尘埃落定之前,江柯玉只想度过能有沉述在身旁的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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