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杳的心咯噔一下,这个雁过拔毛的活阎王,怕是又要巧取豪夺了。
她抿了抿唇,没说话。
韩长暮一笑,先把那半个脚印拓了下来,再反手把小圆镜扔给姚杳,沉声问徐翔理:“徐戍官,这墙外头是?”
徐翔理道:“外头是防火夹墙,夹墙外头是个壕沟,再外头是堡墙,高约一丈有余,墙头上还有铁荆棘,寻常人是翻不过去的。”
“去看看。”韩长暮道。
徐翔理也觉得很不妙,率先走了出去。
壕沟里覆盖了深深的一层积雪,平平整整干干净净,没有脚印也没有脏污的痕迹。
韩长暮抬眼看了姚杳一眼。
姚杳会意的掠上积雪,纵身一跃,足尖只是轻点了下堡墙,一转眼的功夫,她便攀上了堡墙。
她轻飘飘的越过铁荆棘,连翩跹的衣角都没有碰到铁荆棘,整个人就已经翻到了堡墙外头。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无声无息,也没留下什么痕迹。
谢孟夏叹为观止的望着,啧啧舌,转头问冷临江:“云归,你说我要是把阿杳要到我府里做近卫,她会不会答应啊。”
冷临江冷幽幽的望了谢孟夏一眼:“我不答应。”
“”
不多时,姚杳从堡门又转了回来,回到驿站,走到众人中,朝着韩长暮点头,折过一截枯枝,在雪地里画了起来:“大人,堡墙例外共有四个足印,都是半个,分别在这,这,这和这个位置。”
韩长暮眯了眯眼。
冷临江沉声道:“这人的轻功
也不低,但是不及阿杳,阿杳只在堡墙中部借力一次,而此人要在堡墙下部和上部借力两次,才能顺利越过铁荆棘。”
徐翔理微微蹙眉:“即便是这样,也已经是个高手了,放眼整个烽燧,这一手轻功,无人能及。”
“那也不能排除戍堡中有人隐藏了真正的实力。”韩长暮凝眸道。
谢孟夏静了半晌,突然开口:“会不会是店主人。”
韩长暮挑眉:“他走的匆忙,有这个可能,也有可能是有人进来见他,给他传递了什么消息,他感觉到了危险,才着急送妻小离开的。”
徐翔理抬头看了看天色,招呼了一声:“先回戍堡吧,看着像是又要下雪了。”
姚杳和冷临江一起动手,把雪地上画的痕迹打乱。
谢孟夏看了半晌,终于期期艾艾的开口:“那个,阿杳,那个,我想让你当我的近卫。”
扑哧一声,姚杳见鬼一样看着谢孟夏。
谢孟夏边走边说:“阿杳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没疯,我是想,你这么好的轻功,翻一个堡墙都轻轻松松的,那翻宫墙也不难吧,你做了我的近卫,以后夜里就可以带着我翻宫墙出去了,我出宫不就方便许多了吗,也不用担心会被父皇骂了。”
姚杳抽了抽嘴角,想不通谢孟夏的脑回路怎么会这么清奇。
冷临江抬手拭了拭谢孟夏的额头:“堂兄,你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
谢孟夏拉开冷临江的手:“去,别闹,我跟阿杳说正经的呢。”
韩长暮走在前头,听到后头的动静,越听越焦躁,最后停下脚步,不耐烦道:“从三丈多高的宫墙上摔下来,肯定会摔死,比被狼咬死死的要舒坦点。”
谢孟夏闷闷吐出一口浊气。
还有完没完了!!!
走回戍堡,韩长暮把拓下来的半个足印递给姚杳:“你看看。”
姚杳蹙眉:“这就是寻常革靴靴底的花纹,只是磨损的严重了些,要么这人穷得很,可着一双革靴穿,要么这人就是常年行走,靴底子磨得快了一些。”
韩长暮转头问徐翔理:“徐戍官,酒肆的店主人是不是很少出门。”
徐翔理点点头:“是,他们一家子来这里六七年了,几乎没有离开过戍堡,吃的用的都是戍军们换防的时候,从方盘城或者敦煌帮忙带回来的。”
韩长暮饮了口茶,低声问道:“现下戍堡里的戍军,是刚刚换防过的吗?”
徐翔理点头:“是,你们来的前一日,这批戍军刚刚换防。”
韩长暮凝神片刻,凑近了徐翔理,低声附耳几句。
徐翔理一愣,随后脸色变了几变,最终斟酌着点了点头:“那,可要多加小心些。”
韩长暮笑道:“徐戍官放心。”
徐翔理的神情有点复杂,他原本是极信任手下的这些戍军的,可是第五烽接二连三的出事,突厥人围困那日,竟然连点燃篝火的东西都没了,要说戍堡内没有内鬼,鬼都不信,可是要是说戍军中间有人有问题,他又确实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