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太大,可以分散上船的地方太多,护卫们明显不够用了。
威远镖局的镖师们走到护卫长面前,低声交谈了几句,也跟着加入护卫中。
韩长暮和姚杳自然不会轻易出手,但也不会退到酒肆中,等一个结果。
两个人静静望着事情的发展,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姚杳望着护卫们落下的刀剑,望着砸进河里的水贼,觉得莫名眼熟。
哪里眼熟呢,前世她小的时候,母亲还在,带着她去游乐场玩,玩过一个游戏机,叫做打地鼠,很好玩,跟眼前很像。
河面上灯火闪烁,不知是薄雾浓厚了些,还是小船后退了些,昏黄的光暗淡了几分。
韩长暮眼睛微眯,快步走到护卫长跟前,附耳道:“小船退了,他们要用火攻。”
护卫长诧异的望了韩长暮一眼,不敢不信,也不敢全信,将这话告诉了楼船掌柜,请他去备水。
水还没有完全备好,河面上便传来唰唰的破空声。
是一根根羽箭破空而来,簌簌如雨,叮叮当当的落在船上。
这些羽箭刚刚落在楼船上,便烧起一团小小的火苗。
护卫长见状,忙抄起一盆水浇在上头。
火熄灭了,一团团黑烟腾空而起。
气味腥臭,无孔不入。
姚杳晃了一下身子,忙紧紧捂住口鼻,声音瓮瓮的惊呼了一句:“这烟里有毒,快,快捂住口鼻。”
聚集在甲板上的人,都是有些功夫的,也察觉到了烟雾的不对,纷纷捂住口鼻。
羽箭还在扑簌簌的射来,反倒是攀爬楼船的水贼,安静了下来,挂在刀剑砍不到的船体上。
这些羽箭叮叮当当落在船上,便是一团团火苗燃烧起来。
用水浇灭,烟雾有毒,可不用水浇,这些火烧成片,迟早会将楼船烧毁。
这可真是进退两难。
眼看着两团火烧到了一起,马上就要烧到脚边,姚杳反应极快,拿长剑一挑,挑起被火苗裹着的羽箭,冲着河面掷去。
羽箭入水,火苗熄灭,腾起一团黑雾,但因离着楼船有一段距离,并未造成什么实际的损害。
众人见状,纷纷拿刀剑将烧的正旺的羽箭挑飞,掷入河中。
韩长暮挑起羽箭,火光映照下,他清隽脸上露出一丝似笑非笑:“你反应还挺快。”
姚杳一愣。
别逗了,能不快吗,被毒死和变成烤乳猪,她哪个都不想尝试。
羽箭不停,众人挑箭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可冲天的火光掩映下,藏身在船体外的水贼,纷纷趁机如潮涌般爬上楼船。
“快快,水贼,水贼上来了。”
“快,快,上家伙,快。”
护卫长跟船护卫十年,经的场面多,也几经生死,他有条不紊的指挥护卫御敌,而船工们更是训练有素的调整楼船方向,想找个机会冲开小船的包围。
整条楼船弥漫着血腥气和惨叫声,格外渗人。
韩长暮要隐藏身份,这一路上原本是要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公子的,可眼下形势危急,他也不顾的藏私了,手上长剑翻飞。
好多人啊,好多拿着刀的人啊。
姚杳的脑子有点蒙,但手上的剑却条件反射般的,劈砍向四周源源不断的水贼。
四围噗噗噗的闷不断传来,那是刀剑入体的声音。
有的人惨叫着倒地,有的人则闷哼着飞起,再砸进水里。
鲜血很快在甲板上流淌,飞溅到栏杆上,河面中,血腥气浓重的,让人有些窒息。
姚杳像是回到了北衙禁军中,最后一轮死卫的选拔,只有生或者死两个选择,要么躺着抬出去,要么活着走出去。
她砍倒最后一个人,浑身浴血,眼睛被粘稠的血迷住。
回过神来,她回顾四围,眼睛一眨,一边挥剑砍杀,一边无声无息的向后退去。
这船上除了护卫和威远镖局的镖师,大部分都是没有功夫的寻常百姓,在水贼的刀下,只能惊慌失措的逃窜,丝毫没有招架之力。
姚杳很快在混乱中杀出一个口子,向着船尾的仓房退去。
船尾也是混乱不堪,想来也是,楼船四围的河面上都是水贼,又有哪里可以是安静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