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回 门阀(1 / 2)

锦衣长安 沐华五色 342 字 7个月前

玉华山的阴面常年不见天日,树木都长的低矮,叶片稀疏,颜色深邃,反倒是低矮的灌木生长的格外茂盛,枝丫上倒刺尖利,人在灌木丛中穿行,一个不慎,便会被划破衣裳和皮肤。

山林里万籁俱寂,连一声鸟鸣都不曾出现过,目之所及到处都是阴冷潮湿的烂泥,时不时的面目可憎的硕大的蛇虫鼠蚁在落叶烂泥中钻来钻去。

玉华山的阴面比阳面山势更加陡峭,有些险地更是碎石嶙峋,悬崖直上直下,一眼望不到底。

马匹在山间每走一步,马蹄都要深深地陷进烂泥中,再无比艰难的拔出来。

这条路太过艰难,一行人走的缓慢而踉跄,谢义永几次都险些从马背上跌下来,但他都攥紧了缰绳,稳住了身形,手都被缰绳勒出了深深的血痕,但他目光坚毅,神情执着,丝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壮汉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谢义永,看的唏嘘不已,为了争个虚名,得个虚无缥缈的好处,好好的一个龙子凤孙,非要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这人不能说是没脑子,脑子他是有的,只是不多。

“殿下,要不属下带着你走吧。”壮汉犹豫了一瞬,转头道。

听到这话,谢义永有一瞬间的动摇,他在马背上晃得快要散架了,实在是撑不住了,但他堂堂皇子,让一个护卫带着骑马算是怎么回事?

他也是要面子的!

谢义永在尊严和轻松之间来回摇摆了片刻,最后毅然决然的摇了下头:“还有多远?”

壮汉勒马而立,展开舆图仔细看了看,手指在其中一点上轻点了两下:“殿下请看,咱们现在在这个地方,据那人所说,前头有三道极难走的险弯,一边是山壁,一边是直上直下的悬崖,可供行走的岩石极为狭窄,两人并行都无法通过,且那岩石常有松动,一个不慎,人就会掉落到悬崖下,”他微微顿了顿:“殿下,你看?”

谢义永一时犹豫了,他转头看了看来时路,再看了看前路。

这潮湿的山林间,烟瘴雾气极重,他看不到太远的地方。

好胜之心一时之间占据了上风,将那对未知的恐惧狠狠的压了下去,谢义永还是咬着牙问道:“我问你还有多远,还要走多久?”

壮汉无奈的叹气。

这样都吓不退这位不知人间险恶的公子哥儿,看来自己真的是要陪他在生死之间走一遭了。

壮汉深深的抽了一口气,道:“约莫还有一个时辰。”

谢义永点头:“走吧,都走了一半的路程了,还怕这点危险吗?总不能前功尽弃吧?”

一行人短暂的休整了片刻,再度往未知之地进发。

猎场中俨然是另一种光景了。

山林里体型略小,不具有攻击力和伤害力的兔子、山鸡、狐狸这一类的野物,被撵的到处乱窜,搅得灰尘漫天,落叶纷飞。

林间时不时的传来哈哈的大笑声,一阵阵冷光混合着“咻咻”的破空声,满林子的乱飞。

血腥气被渐渐升起的阳光一蒸,莫名的挑动众人深藏在心底的嗜血一般的兴奋。

“铮”的一声,一支箭矢穿过密密匝匝的叶片,一头扎进草丛里。

草叶一阵剧烈的摇曳,几滴鲜血飞溅而出。

金玉翻身下马,冲着羽箭晃动的地方冲了过去。

“姚参军,又是一个灰毛野兔,今日咱们可要将兔子肉吃到吐了!”金玉提溜着一只还在挣扎的野兔跑了回来,箭矢就扎在兔子的腹部,鲜血汩汩流出,哩哩啦啦的洒了一路。

姚杳抿了抿唇,将箭矢拔出来,蹭干净箭尖上的血迹,重新插回背后的箭筒中,却没有管金玉手中的兔子,沉了脸色径直往前走。

金玉看了看姚杳,又转头看了看韩长暮,挑了下眉,低声道:“世子,姚参军这一路,就没说过话,也没露过笑脸,只要看见活物就猎,不管猎物大小,都例无虚发,她这箭法也太准了吧?”

韩长暮神情复杂的盯着姚杳的背影,心中漫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冷临江催马上前,把刚刚猎到的猎物挂在马背上,若有所思道:“久朝,为了不让你被赐婚,阿杳这会儿可是把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多余的话一句都没有说。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

韩长暮抿唇不语,静了片刻,催马追了上去。

“阿杳,多谢你。”韩长暮追到姚杳身边,难得温和而真诚的道了声谢。

姚杳看了韩长暮一眼,曾经她也心驰摇曳过,但是现在对着这张脸,她心里却生不出半点波澜。

但现在她还是拼尽全力帮他了。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她觉得有些话还是的敞开了说,说明白才好。

她绽开一个笑脸,脸上不知何时蹭上了点点血迹,显得那笑容有几分苦涩:“司使大人客气了,在陇右道时,司使大人曾经救过卑职的性命,卑职万死难以报答,如今猎几只猎物,不算什么难事,当然,若是司使大人嫌卑职多管闲事了,那卑职猎的这些猎物就都算到少尹大人头上,绝不会坏了司使大人的大事的。”

听到这一番话,韩长暮被哽的险些背过气去,心口一阵阵的抽痛:“我怎么会嫌你多管闲事?我几时说过要迎娶什么公主,要让圣人赐婚了?”

姚杳像是听懂了韩长暮的意思,点了点头:“司使大人的意思,卑职明白了,大人心怀家国,胸有大志,自然不愿意受人掣肘,大人放心,卑职会尽力的。”

说完,她扬鞭策马,往猎场深处窜去。

冷临江不知何时赶了过来,和韩长暮并肩而立,一脸的疑惑不解:“我倒是想不明白了,她从前畏惧你如虎,如今虽说倒是不怕了,但这疏冷还不如怕呢。”

韩长暮觉得自己简直快要被气死了,斜了冷临江一眼:“你是不是等着娶拓跋伏莹呢?”

冷临江“唰”的一下变了脸色,嘴角直抽:“别,那还是让我死了吧!”

越往猎场深处走,野物的体型越发的硕大,出现的野物也多是具有攻击性的,危险无处不在,来此处狩猎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四人一路行来,没看到几个狩猎的人,反倒是顺手猎了一只落了单的狼。

山林里寂静,山风吹过的簌簌声恍若擂鼓。

“嘘,别动。”韩长暮耳廓一动,不知听到了什么声音,猛然勒住了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把拉住了姚杳。

姚杳猝不及防之下,吓了一跳,赶忙停了下来。

冷临江和金玉对视一眼,闭紧了嘴,齐齐望向韩长暮注视的那个方向。

四周只有簌簌而过的风声,并没有其他的动静。

但是一股寒意却爬上了四人的脊背,似乎他们被什么危险给盯上了。

“久朝,怎么了?”冷临江催马轻缓的走到韩长暮身边,压低了声音问道。

韩长暮冷厉而警惕的望着远处,天地一线间,满目苍茫绿意,生机勃勃中,似乎有不易被人察觉到的危险在渐渐逼近。

“似乎,是熊。”韩长暮低声道。

话音方落,整个地面似乎剧烈的颤动起来,树木草丛都晃得几乎要倒伏在地了。

空气中一股腥气越来越浓重,如同擂鼓般的“咚咚”声飞快的逼近了。

“哎哟,好大的熊!”冷临江怪叫一声,瞪着冲过来的巨大黑影抽出了长剑。

马匹面对骤然出现的庞然大物,顿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马蹄子一阵乱踏,在地上踩出了凌乱不堪的足印。

韩长暮不慌不忙的冷眼眼前的一切,并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失措的神情,手慢慢的扶上腰际的剑柄。

金玉的心有一瞬间的停滞,黑熊这种猎物可不太容易见到,就算是见到了,也不太容易猎杀,搞不好反倒成了黑熊的腹中物。

姚杳震惊的望着这黝黑硕大的一团,勉力安抚住了身下的马匹。

她前世是只在动物园里见过这玩意儿,来到这里后,只在富贵人家见过这玩意儿的皮毛,活生生的黑熊,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这个运气,不能说是好,那是爆棚了!

干的好是鸡犬升天,干不好就是重新投胎!

她抿了抿干干的唇,扣紧了指尖的无影丝,脊背绷的极紧,做出防御和攻击的姿态。

那只黑熊皮毛凌乱,散发着乌沉沉的幽光,皮毛间挂了零星的碎叶和尘土。

它似乎也察觉到了眼前这几人的难缠,冲到近前后反倒停了下来,并没有再向前冲,只是双目赤红的,凶神恶煞的瞪着这些人。

它时不时的张开嘴,龇出尖利发黄的獠牙,口涎滴落下来,散发出令人欲呕的腥臭味儿。

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僵直了短暂的功夫,这只黑熊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发出低沉的咆哮声,整个地面随之剧烈的震动起来。

韩长暮和冷临江对视了一眼,纷纷握紧了剑柄。

“唰”一声,长剑出鞘,剑身轻晃,锋利的冷光撕裂开焦灼的气氛。

黑熊的双眼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凶残的张大了嘴,亮出了獠牙,四蹄一纵,看上去笨拙硕大的身躯,却格外灵巧的扑到四人的中间。

四人以迅雷之势飞快散开,各自守住一角,将黑熊围在了中间。

韩长暮给姚杳递了个眼神,随后深吸一口气,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身形如电的朝黑熊俯冲而去。

冷临江也毫不犹豫的催马上前,剑气犀利,延绵不绝的刺中黑熊的身躯。

这黑熊皮糙肉厚,每一剑都只在它的皮肉上留下浅淡的痕迹,并没有真正伤害到它,反倒成功的激怒了它。

黑熊嘶吼声声,它的力量大的惊人,但身形硕大终究不够灵活,剑气虽然没有实质上的伤害,但若是长久这样消磨下去,还是会消磨光它的力量,最后一击而中。

这黑熊心急的做起了困兽之斗,在剑锋中一阵飞扑,看准了最为薄弱的金玉,利爪一把抓住剑身,似乎没有痛觉一般,将剑身一扭一甩,一道黑影从马背上倒飞而出。

“噗通”一声,金玉重重摔到了地上,挣扎了半晌,才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角已破,黑熊嘶吼着往空出来的一角腾空而起,眼看着就要突破包围,逃窜出去了。

就在此时,异象顿生。

一缕细碎的风骤然掀到了黑熊的身前,纤长的半透明的亮光激射而至,看似轻软无害,实则明锐犀利的在黑熊高高抬起的熊掌上绕过。

看起来那熊掌完好无损,没有受到任何的损伤,但黑熊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烈嘶吼,喋血双眼一转,怨毒的盯上了姚杳。

一只熊掌高高的抬了起来,疾风骤雨般的朝姚杳的头顶抓了过去。

姚杳轻巧的一转身形,看看躲过重拍下来的熊掌,反手另一根无影丝便缠了上去。

黑熊的注意力完全被姚杳吸引住了,笨拙的与灵巧腾挪姚杳来回纠缠,谁也无法真正重伤了谁。

韩长暮和冷临江对视一眼,齐齐飞身而起,剑招如同疾风骤雨般不断的落在黑熊身上最薄弱的地方,留下的痕迹比方才更深了几分,有些地方甚至渗出血来,黝黑的皮毛被黏成了一缕一缕。

黑熊的力气被消耗的极快,身上的伤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重,火光四溅之间,嘶鸣声越来越凄厉虚弱,有血肉横飞到草丛间。

冷临江一剑刺入了黑熊的脖颈,重重向上一挑,将它掀翻在地。

黑熊挣扎着要再度爬起来,似乎知道自己处于濒死的危险边缘,它陡然爆发出骇人的力量。

韩长暮见机,飞身跃起,一剑刺入黑熊露出来的腹部,并没有将剑拔出来,反倒从脖颈一直割到了下腹部,直接给它来了个开膛破肚,随后才将剑拔出来,重重的扔到地上,带出一串粘稠的血花。

经此致命一击,黑熊仰面倒在地上,剧烈的抽搐了两下,终于不再动弹了,腹中的脏腑从裂开的伤口涌了出来,混合着腥气极重的鲜血流了满地,

四人也都已经筋疲力尽了,在地上或坐或躺,咻咻直喘粗气。

冷临江和韩长暮对视了一眼,看到韩长暮脸上满是血污,不禁笑了起来:“一会儿你就这副模样走出去,看这满京城的贵女,还有没有人打破头想要嫁给你。”

韩长暮也看了冷临江一眼,撇着嘴直摇头:“你以为你现在的模样,还能配得上长安城第一公子的名头吗?”

姚杳慢慢的擦干净无影丝上的血迹,将其收入袖中,调侃了一句:“二位大人若是看上了那吐谷浑公主,看不上这黑熊,那卑职就拿走了,这上好的皮子,可值不少钱。”

冷临江“噗嗤”一声,笑骂道:“气死人的臭丫头,你家大人我的终身大事,难道还不如一张破皮子值钱吗?”

韩长暮目光灼灼的盯了姚杳一瞬,松了口气道:“这皮子处理不好,腥气会格外重,没有办法做衣裳,我命人处理干净后,再给你拿过去。”他顿了一顿,下定了决心一样,带着些绵绵情意道:“我知道一家成衣铺子手艺极好,你若不嫌弃,我将这皮子送去做成成衣,再给你,如何?”

“不如何。”姚杳看到韩长暮的神情一滞,心知是自己拒绝的太过生硬了,赶忙笑了笑:“多谢司使大人美意了,卑职要这皮子是要换银子,不是自己穿,不必做成成衣了,就有劳大人帮忙处理干净,卑职也好拿去卖个好价钱。”

听到这话,韩长暮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许多,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好。”

随后,韩长暮吩咐金玉将这黑熊捆到马背上,休整片刻,再往猎场更深处走走。

虽然猎到了一头黑熊,但凡事没有绝对,万一有人猎到两头黑熊呢,他不敢有一点大意,还是万全一点的好。

想到这里,他又不由自主的看了姚杳一眼。

不知道她这次如此竭尽全力的帮他,是不是对他也有一丝情意在里面呢?

金玉一瘸一拐的绑好了黑熊,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马蹄声,他极目望去,只见天地一线间,涌来十几匹马。

马背上的人个个英姿飒爽,身后都挂了数量惊人的猎物。

一行人奔驰到了近前,看到马背上那体型硕大的黑熊,不禁发出阵阵惊呼。

“韩世子,你,竟然猎了一头熊!”说话的正是今年的探花郎郑鹤卿,他的长相与他的名字十分契合,整个人自有一番闲云野鹤,仙风道骨的气韵。

郑鹤卿看到那头熊,震惊的翻身下马,围着黑熊来回打转,若非这头黑熊是有主之物,这主还是他惹不起的,他简直就要上手抢了。

韩长暮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他和荥阳郑氏不熟,没什么话可说的。

郑鹤卿也没有尴尬恼怒,挥手招呼后头跟过来的人:“你们快来看,韩世子猎了一头熊,好大的一头!”

随后赶来的也都是今年京城里风头最盛的几个人。

最先到的是状元卢云谏和榜眼崔景初,后头跟着的便是二甲的那些进士了,其中有个人,韩长暮几人都是打过交道的,正是新进进士张岩。

听到郑鹤卿的惊呼,众人纷纷下马,围着黑熊不停的打转赞叹。

张岩有些尴尬,站在人群之外,朝着韩长暮几人遥遥行了个礼。

韩长暮几人也没有多言,淡淡的点了下头。

卢云谏三人虽然没有跟韩长暮打过什么交道,但是跟冷临江却说过几句话,便捻熟的在二人身旁坐下,奔波了一路,他们这些文人们早就累的只喘气了,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坐着歇一歇。

“韩世子,有了这头黑熊,你应当就能进了前三了吧?”卢云谏自然也知道永安帝的旨意,他范阳卢氏族中也是有适龄女子的,只可惜他是一介文人,就算使出浑身解数,也难以拔的前三,但这并不影响他肖想盘算如何与韩王府,韩世子攀上关系。

他们范阳卢氏要想在世家大族中始终跻身一流,单单靠卢氏子孙是绝对不够的,姻亲故旧、亲朋好友,都是助力。

韩王府则是这助力中的助力。

想要拉拢这一助力的,并非只有范阳卢氏,人人都想拉拢,必然会有争斗,鹬蚌相争,谁人得利?

卢云谏转念想到自他中了状元之后,族中便挑选了才貌出色的女子送进京,以备不时之需,算算日子,夏猎之后,这些女子也该抵京了。

想到这些,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真挚了。

韩长暮也不傻,自然也猜得到卢云谏的打算,更知道其他人的图谋,故而自他进京,始终与这些高门士族乃至朝中重臣都保持着微妙的距离,既不刻意亲近,也不故意疏远。

卢云谏在这个节骨眼儿贴上来,所图之事,路人皆知。

“这头黑熊是阿杳猎的,还得看她愿意算在谁的头上。”韩长暮微微挑眉,半真半假的看了姚杳一眼。

此言一出,“唰”的一声,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了姚杳身上,有探究,有质疑,更多的是露骨直白的打量。

姚杳抿了抿唇,神情复杂的瞥了韩长暮一眼,敢怒不敢言的在心里痛骂了一句。

真是个活阎王,这手祸水东引玩的漂亮!

“哦,阿杳姑娘?”崔景初挤了过来,打量了姚杳一眼:“这位姑娘是,冷公子的婢女?从前怎么没见过?”

冷临江借坡下驴,语焉不详的呵呵一笑:“惭愧,惭愧。”

姚杳顿时气了个倒仰。

众人露出原来如此的神情。

别人不知道实情如何,张岩却是一清二楚的,有些同情的望着姚杳。

郑鹤卿审视的看了韩长暮三人几眼,像是骤然明白了什么一眼,狭促笑道:“一个婢女罢了,冷公子后院佳丽无数,有什么不舍得的,至于黑熊,让这婢女再猎一头便是了。”

姚杳恨得错了错牙,望向冷临江的目光越发的不善,恨不能将他撕成八瓣。

冷临江知道不能再这样闹下去了,再闹下去,这些满脑子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的文人嘴里,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

他一脸的痛彻心扉,长叹了口气:“哎,要不说我没本事,技不如人,让人捷足先登了呢,阿杳本是我京兆府的参军,可韩世子看上了,硬是使了手段给巧取豪夺了去,现在人家是内卫司的内卫了,等闲我可是使唤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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