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显抿了抿唇,觉得有些奇怪,自家的司使大人为何丝毫不担心汉王殿下的小命儿,反倒对一个山寨的三当家饶有兴致,没看到少尹大人都快急哭了吗。
莫非自家的司使大人早就站队了,而且站的不是汉王殿下的队。
不过想想也是,汉王殿下一看就不是当明君的料。
他心中飞快的转过几个念头,神思丝毫没有受方才那一番胡思乱想的影响,仍旧条理清楚的开了口:“此人招认,他是在十五年前上的青云寨落草为寇,而窦威岐则是在三年之后,投靠的青云寨,此前他们都是四圣宗的信徒弟子,听命于圣主,而他们隐藏在青云寨中的人手并不多,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安插了十几个人。”
话音如风,低幽飘扬,转瞬即逝,却在人心上留下无尽的联想。
韩长暮的脸色变了几变,眯着眼挑唇一笑:“怕不是听命于圣主,而是听命于谢三公子吧,莫非你忘了,李胜说过,青云寨中的内线正是这个窦威岐。”他习惯性的屈指轻叩膝头,慢腾腾的道出疑问:“我想不通
的是,据李胜所说,谢三公子幼年时曾在青云寨中生活过一段时日,那么,当年究竟出了什么事,谢三公子后来离开了青云寨,又费尽心机的往寨中安插人手,难道只是为了那些铁矿石吗?”
冷临江语气不善道:“反正我知道这个窦威岐是要把无端送给谢三公子,好拿来要挟圣人。
王显并不知道谢良觌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以前是四圣宗的少主,现下自立门户了,他扯了一把草叶,气哼哼的开骂:“日他娘的姓谢的,怎么哪都有他,他到处蹦跶,就他那个怂样,还想要挟圣人?他做梦!”
听了半晌,冷临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他是关心则乱,平静下来后,对事情反倒捋得更顺,看的更清楚了,他不慌不忙的望向青云寨,平静道:“久朝,你看到那些水匪了吗,你说什么人能值得他们这样漫山遍野的找,而找了这么久,他们都一无所获,想来阿杳和殿下躲藏的地方十分隐秘,我们暂且不必担心什么。而且我们现在有一个契机,搅混水的契机。”
韩长暮笑了笑:“现下有两股势力在寻找殿下,而这两股势力的目的显然是不同的,青云寨的水匪们虽然胆大包天,但想来并不敢真的朝皇子下杀手,多半是想找到殿下换一个天大的功劳,而窦威岐却并非如此了,能抓到活的汉王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但若没有活的,送一个死的进京,对圣人也是个极大的打击。”
冷临江的神情愈发的凝重:“不错,我们要抢在窦威岐之前,找到殿下,即便不能抢先,也要促成水匪抢在窦威岐之前,找到殿下。”
韩长暮思忖片刻:“窦威岐既然是隐藏在青云寨中的,人手又不多,必然是不想暴露自身,只能暗中寻找,不敢明目张胆,那么,我们倒是可以仔细盘算盘算。”
冷临江和王显齐齐点头,深以为是。
荒草一阵窸窣轻响,包骋满身是草的爬了过来,头上身上都已经脏的不能看了,累得趴在地上,咻咻喘着粗气,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来了。
王显扑哧一下低笑出声,忙不迭的帮他摘干净发髻中的茅草。
冷临江笑着打趣道:“包公子,你这是要插标卖身?”
王显紧跟着笑了:“就包公子这样的,怕是卖不掉吧。”
包骋气呼呼的抬头,瞪了王显一眼,原本就黑的像碳一样的脸,在阳光下都黑的发亮了。
王显笑得更欢了,露出了两排有些发黄的牙齿:“忠言逆耳啊包公子,你注定是不能靠脸吃饭了,只能靠才华了。”
“这话,原本不是你说的吧。”这话听得而有些耳熟,韩长暮骤然问道。
王显如常道:“是姚参军说的,原话是她夸她自己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却偏要靠才华。”
韩长暮哽住了,无奈的摇头一笑,问包骋:“怎么样,可找到进寨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