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也听到了动静,疾步走过来,担忧的望着王友:“王友,你怎么会在这,顾辰他们呢?”
王友一直聚着一口气强撑着,等着韩长暮一行人赶到,在真的见到他们之后,那口气顷刻间便散了,他整个人随之陷入混沌中。
他艰难的抬起手,狠狠的扒了两下手臂上的伤口,淅淅沥沥的鲜血骤然涌了出来,剧痛令他从迷迷糊糊中清醒过来,他艰难的开口:“我,卑职,带,带你们去找他们。”
韩长暮点点头:“王显,你先给他包扎。”
走在荆棘丛生的密林中,茂密的树冠遮天蔽月,透不进半点月色,韩长暮手上灯盏的烛火也快要燃尽熄灭了,周遭愈发的伸手不见五指。
王友受伤极重,有几道伤深可见骨,其中一道伤在大腿上,不良于行。
王显背起王友,察觉到他精神不济,昏昏欲睡,心下又酸又涩,但口中还是勉强打趣了一句:“嘿,臭小子,你占我便宜了啊。”
王友趴在王显的背上,身上有些发冷,虚弱无力的哼笑了一声:“下回等你受伤了,我背着你。”
王显晦气的呸呸两声:“谁受伤,瞎说什么,晦气。”
越往深山里走,湿气越重越是寒冷,王友本就失血过多,这会儿陡然放松了下来,只觉得快要被冻僵了,冷的牙齿打颤。
韩长暮看了王友一眼,解下了外裳披在他的身上。
王友抖了一下,受宠若惊的道了一声谢。
韩长暮的神情始终淡淡的,没有什么变化,不置可否的问道:“你们怎么会走到这里来了?”
王友缓了口气,虚弱无力道:“子时的时候,山寨里突然乱了起来,我便去救韩七公子,姚参军去救汉王
殿下和冷少尹,顾总旗设法出山寨跟大人您报信,可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顾总旗没能出去,反倒受了伤,我和姚参军虽然顺利救了汉王殿下,韩七公子和冷少尹,但也惊动了山寨中的人,我们无处可逃,幸好姚参军抓住了山寨的三当家窦威岐的手下,他原本是要押送韩七公子下山的,是他带着我们走的这条路,可是我们没走出多远,就被山寨里的人给追上了,汉王殿下被他们抓了回去,姚参军便又这返回去搭救,顾总旗和程总旗身上都有伤,尤其是顾总旗,已经昏迷不醒了,我们就临时找了个地方隐藏休息,卑职算是伤势最轻的,便出来探路。”
韩长暮觉得有些奇怪,微微皱眉:“你出来探路,一直都待在树冠上,没有碰到什么人,没有和谁交过手吗?”
王友摇头:“没有,卑职一直是躲躲藏藏的,这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人,卑职的伤势也不轻,根本不敢与人交手,当时卑职是听到了大人二人的脚步声,才躲到树冠上的。”
韩长暮和王显对视了一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你,确定没有与人在此地交过手?”
王友笃定点头:“卑职确定。”
韩长暮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方才那林子里内卫司血刃的剑痕,是什么人留下的?”
他静默了一瞬,突然抬头问道:“你们抓的那个带路的水匪,可还在?”
王友道:“在的,卑职出来时,是程总旗和冷少尹在看守他。”
韩长暮陷入的沉凝中,王友的伤势和现下的模样,显然没有说谎的必要,而留下休息的几个人中,用血刃做兵器的,只有顾辰和程朝颜二人,而据王友所言,顾辰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唯一还能有战力的便只剩下了程朝颜,可冷临江和谢孟夏也不是傻子,而包骋也是眼明心亮的,若程朝颜有异动,她们三个人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他心头一跳,厉声道:“王显,再走快点。”
王显不明就里,应了一声是。
二人在王友的指点下,在山中七拐八绕的,走了两炷香的功夫,闻到了前头浓重不散的血腥气。
肃杀之气无声无息的弥漫开来。
王友指着前方,苍白虚弱道:“大人,前头有个山洞。”
韩长暮却在离山洞数十步之远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微微偏着头,打量着掩藏在藤蔓交错之后的洞口。
这洞也是人工开凿的,与方才他和王显逃生的那个山洞无论从开凿方法,还有掩盖的手段来看,都有异曲同工之妙,像极了出自同一人之手。
这个山洞选择的地点也十分的巧妙,正处于一块凸起的岩石下方,洞口正好被岩石挡住,此地已经离山寨十分的近了,但是站在岗楼上向下眺望,丝毫看不到山洞的存在。
而岩石上垂下来的藤蔓生长茂盛,绿意葱茏,正好又将洞口遮盖的严严实实,即便如今他站在这棵树下,若不留神查找,也不太容易发现这里有个人工开凿的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