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长暮摇头:“不知。”
他的确不知道,虽然每个月圣人都按约交给他那保命的药丸,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药丸就是按照这张方子做出来的。
姚杳又问:“那大人可知道这张方子是谁写的?”
韩长暮点头:“知道。”
姚杳问:“那,这方子应当不是卿晨或是卿月所写吧。”
韩长暮点头:“不是。”
“这就对了!”姚杳重重一拍大腿,劲儿用的过了头,拍的腿痛手麻,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方子的真正主人在何处,这是其一,其二,连大人都找不到的方子,是怎么到了卿月手里的,还被他给吞了,其三,圣人给大人的是密旨,进宫更是隐秘,兰苕的主人谢晦明能知道这密旨,也会知道点别的,譬如说。”
韩长暮嗤的一声冷笑:“譬如说我与圣人之间的交换。”
姚
杳挑眉,还真有交换啊,她似乎知道了很多不得了的隐秘,会不会被韩长暮灭了口啊,她抿了抿唇:“他既然知道这些,那这方子到底是从何而来,又是所为何来,就值得深究了。”
韩长暮从无尽的哀伤和恼羞成怒中清醒了过来,是了,是,是他关系则乱了,若非有这张字条的出现,他根本从未想过他苦苦寻找的许神医在宫里。
他眯了眯眼,或者说,许神医并不在宫里,拥有这张药方的人,其实是另有其人。
这个人故意将这张药方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
要他与圣人之间互生嫌隙?他与圣人原本就没有互相信任过,有的只是相互利用。
要他扶持某个皇子?韩家军的立身之本就是只忠于帝王,不贪念拥立之功。
他笑了笑:“跟聪明人说话,真是如醍醐灌顶。”
姚杳一本正经的严肃道:“多谢大人夸奖。”
“”韩长暮瞪着眼,无语了。
姚杳嘿嘿笑了两声,转瞬一脸正色的拱了拱手:“大人,以后这些隐秘之事,您就别跟下官说了,下官胆子小。”
“”韩长暮偏了偏头,盯着姚杳的脸,骤然笑了:“姚参军这是怕本官杀人灭口?”
姚杳干笑两声:“大人是君子。”
韩长暮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是吗?”
“”姚杳撇了两下嘴,心里却安定了下来,韩长暮能这样开着玩笑,那她的小命也就无忧了。
韩长暮把字条收好,拍了两下手:“好了,走,去找孙英,再验一验卿月的尸身。”
韩长暮二人走出去时,孙英正在和兰苕大眼儿瞪小眼儿,有一句没一句的东拉西扯,说话的人说不利索,听说话的人摸不着头脑。
听到韩长暮在外头叫人,孙英如蒙大赦,一下子从胡床上弹起来,连声客气话都忘了说,拉开门便往外冲。
明晃晃的阳光无遮无挡的落在他的额头,细密的汗珠子折射出晶莹剔透的光泽。
他就像突然呼吸到了新鲜干净的空气,眯了眯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玩心眼儿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活儿,还是验尸来得痛快。
他朝着韩长暮行了个礼:“大人。”
韩长暮有些诧异孙英突如其来的兴奋,点点头:“再去验一验卿月的尸身。”
孙英一叠声的称是,和姚杳并肩走在韩长暮的身后,拿手肘捅了一下姚杳,低声中透着那么股亲热自然:“诶,那张字条,怎么说?”
姚杳抿唇:“就是寻常的个方子,没什么。”
孙英嘁了一声:“寻常的方子,别逗我了,要真是寻常,大人能急火火的再去验一回尸?”
姚杳挑眉笑了,半真半假的夸赞道:“孙仵作神思敏捷,做仵作真是屈才了,合该去做阁老相公。”
“”孙英瞪了瞪眼,气的直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