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头晕!眼花!腿软!他需要仙丹救命!
就在他觉得自己要晕倒过去时,炼丹房的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滚滚热浪扑面而至,随后两个穿着整齐的靛蓝色道袍的男子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那个迈着四平八稳的方步,五旬出头,身形微胖,细眉细眼薄唇,带着微微的笑,皮肤光滑而有弹性,下颌蓄了花白的长髯,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而走在后头的那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生的浓眉大眼,身姿清隽,比前头的男子更有仙风道骨的气质。
永安帝看到这两人走出来,顿时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健步如飞的迎了上去:“清远仙师,仙丹可成了?”
走在前头的男子稽首道:“陛下,仙丹已成,贫道幸不辱命。”
说着,身后那个年轻点的男子恭恭敬敬的递过来了一只锦盒,方方正正的盒子里衬着一块明黄色的锦缎,锦缎中卧着一枚深棕色的丹药,不过拇指大小,上头闪着淡淡的荧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永安帝大喜过望,伸手便把丹药抓在了手中。
他刚刚将丹药放在唇边,便听到一声地动山摇般的“轰隆”巨响,震得整座清虚殿都剧烈的晃了晃。
还未及回过神来,一股热浪呼啸着从炼丹房狂涌而出,如同飓风一般,将炼丹房那两扇铁门掀翻在地,发出“砰砰”的巨响。
随后这股热浪以破竹之势,在清虚殿中狂扫,
永安帝几人在飓风中站立不住,摇摇摆摆,热浪在皮肤上一滚,便起了一串刺痛的水泡。
“仙师,仙师,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永安帝目瞪口呆的看到价值连城的金丝楠木供案被热浪掀翻在地,上头供着的三清像噼里啪啦的摔成了碎瓷片。
那名叫清远的男子在热浪中艰难的爬了两步,惊惧异常的望着已经布满裂痕的梁柱,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陛下,陛下。”
话音方落,东侧的巨大烛台倾倒下来,正好砸在了个小道童的身上。
那小道童惨烈的哀嚎了一声,欲灭的烛火引燃了他身上的靛蓝色道袍。
烈焰迎风见长,灼烧的皮肤滚烫刺痛,小道童惨叫哀嚎声声,扭动着身子想要扑灭身上的熊熊火焰。
可他的身上死死压着一座沉重的烛台,他根本无力挣脱,挣扎了不过片刻功夫,他便没有了动静。
炼丹房里又传来几声巨大的爆裂声,几乎将大半个清虚殿都掀翻了。
一缕缕火焰引燃了蒲团帐幔,明亮的火光骤然大作,火借风势呼呼作响,沿着立柱墙面飞快的烧响了横梁。
永安帝用尽全身力气,爬到紧闭的殿门后,大力拍门,肝胆俱裂的呼喊:“救驾,救驾,快救驾啊。”
高辅国站在清虚殿外,在丹炉爆炸发出第一声巨响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吩咐了边上的小內监,去传羽林军,快快。
小內监刚走出去几步远,清虚殿的后殿又接连传来几声巨大的“轰隆”声,一股漆黑如墨的浓烟随之从后殿的房顶腾空而起。
噼里啪啦的声音震耳欲聋,灼热的火光沿着窗缝门缝逸了出来,舔舐清虚殿内外可以燃烧的一切,四周陡然变得滚烫。
五彩斑斓的琉璃瓦被火舌舔的黢黑,噼里啪啦的掉在殿前的空地上。
高辅国看的眼睛都直了,一边朝殿门狂奔,一边厉声疾呼:“走水了,走水了,快,快救火,救火。”
他跑到殿门前,被台阶绊倒,重重摔倒了地上,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连滚带爬的冲到了殿门,手大力的拍打着已经有些烫手的殿门,声嘶力竭的喊了起来:“陛下!陛下!”
清虚殿的殿门是铸铁大门,极为的结实,殿门从里头关上,里头的声音也不易传出来。
高辅国拍了几下殿门,那嗡嗡的声音里都透着绝望。
他看了下左右,窗棂上几乎都起了火,烧的劈啪作响。
四周人声嘈杂,泼水声破门声此起彼伏。
烈焰灼热,高辅国却觉得浑身发寒,喊声雷动,他却觉得四周一片死寂。
“后殿,后殿,快,羽林卫,进后殿救驾,快快。”北衙禁军右羽林军左卫指挥使邱福一阵疾呼,带着羽林卫们疯了似的从坍塌了大半的后殿冲进清虚殿中。
高辅国拎起一桶水,跑到浓烟滚滚的后殿外,一桶水从头浇到脚,他拿着湿透了的帕子捂住口鼻,赴死一般冲进火场。
脚下满是滚烫的乱石碎瓦,火炙烤着湿淋淋的衣裳,腾起白色的水雾。
“陛下,陛下,陛下。”一声一声呼喊此起彼伏,在黑漆漆的殿中传的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