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韩胜在莲花胡同门口下了快马,台阶上早有小厮跑过来接下缰绳,韩胜随意的将爱驹的缰绳一撇,撩了袍子抬脚就往里冲。
林致远和沈修杰正拿着曹先生从东南传来的密信低声商讨,以他们俩的耳里,韩胜刚跨进院门时就已然知晓,沈修杰谨慎的将信封塞进自己的衣怀里,捋平衣襟的痕迹,坦然看向来者。
“大爷,世子,韩胜回来了。”
林致远指了指他下手的一张空位示意韩胜坐下:“你且慢慢说。”
“是。”韩胜顿了顿,“原来武家果然就像大爷所说的,看着无限风光,其实里面早就烂了。武卫老将军年轻的时候只不过是当时大司马的一个近身侍卫,当年咱们天朝和西北诸部有一场恶战,大司马是主帅,本以为会以多胜少,岂知因了大司马的一个错误判断,几乎到是了全盘皆输的地步。大司马欲把剑自刎,因为有武卫老将军,才叫天朝部队转危为安。那一战先不说杀得如何天昏地暗,可最大得利的人就是武卫老将军。”
沈修杰心领神会:“定然是大司马要报恩,将女儿许配给了这个近身侍卫,由此武家平步青云?”
林致远一晃右手食指,意味深长的笑道:“那会儿大司马督战失利,已然是自顾不暇,怎么可能还去保武卫老将军平步青云?我在翰林院的时候看过朝中小记事,陪着皇上养病那段期间在宫里也有机会赏阅各位帝王的手札,其中有这么一段,说先帝当时在宫外有一红颜知己,身份上嘛不大上得了台面。先帝每月必定出宫一次,为的就是与此女私会。当然,手札上没我说的这么粗俗,先帝还将此事当成了人生中很是得意的一个亮点。武卫老将军第一次和先帝见面,就是因为救驾。那位红颜知己不幸香消玉损,而武卫老将军却从大司马的近身侍卫,一跃成为了先帝的心腹。”
沈修杰微微点头,也慢慢想起了父亲曾说过那么一段儿往事:“怪不得,当时忠顺王的岳父昭德将军手握重兵,先帝虽有国玺,可对着自己的亲弟弟却总是束手无策,可巧武卫老将军这个时候出现,一切就开始顺风顺水,娶了大司马的女儿,靠着岳父的余荫在西北连连越级。”
林致远不屑的哼了一声,慢道:“先帝养虎为患,把个白眼狼当成了看门忠犬,结果如今反累的皇上不敢放手一搏。”
韩胜趁机忙道:“大爷说的一点没错,武卫就是个白眼狼。他和夫人生下三个儿子之后,便到西北赴任,据我打听到的,武卫一到当地便大肆纳妾,趁机收揽礼金。最长的一次足有四年没和夫人团聚,这也是他们家老七和几位兄长年纪相差悬殊的缘故。大爷不是叫我打听他们家的辛秘嘛,这就是其中之一武卫和夫人之间早就是水火不容。”
沈修杰眼珠子一转,喜上心头:“那他们家那几个儿子呢,和武卫的关情何如?”
不提还好,世子爷这么一问,韩胜的兴头就有点发蔫:“武家男子多崇拜父亲,武卫虽好色,但是打小把几个嫡子带在身边,悉心教导,别看武卫老将军返还了京城,可他们家大儿子依然统领着西北大军。看样子谁也撼动不了啊!”
林致远闻言,手指骨轻轻一敲八仙桌,吸引住了二人的主意力,慢慢笑道:“韩胜说的一点没错,‘多崇拜’,也就是说,这里面还有与武卫感情并不深的儿子,可是?”
韩胜和沈修杰茫然的冥想。
林致远笑道:“你想啊,几个儿子都不在身边,和武家老夫人的感情肯定不深,再加上对丈夫的失望,老夫人会把希望寄托在谁的身上?”
二人恍然,齐声道:“武家的老七!”
“不错,就是他。我在朝堂上见过此人,很是胆小的一个,领的是兵部的闲差。找到这个人的软肋,就能胁迫武家老夫人和咱们携手。”
韩胜对武家恨到了牙根,忙道:“大爷只管吩咐,韩胜一定给你办的利利索索,不出半点纰漏。”
沈修杰却有些迟疑:“能找到他的软肋固然是好事,可我总担心行事的墨迹太深,反叫武家提防。毕竟这个时候的武家可一直盯着咱们呢!”
林致远便道:“他提防他们的,我动我的手脚。就先拿当日把我射伤的那个小子开刀。”
沈修杰见林致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兴致盎然的问道:“说来听听!”
林致远反而故意卖起了关子,沈修杰作势要捶他的肉,林致远这才笑道:“你们想啊,武家七爷原本当家当的好好的,突然父亲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帮子聪明能干的侄儿,你说你若是武家七爷,心里会是什么个滋味。咱们就利用这一点,将武家逐步瓦解。我倒是想要看看,当自己的宝贝孙子被亲生儿子给害死武卫老将军会是什么心情,他是要大义灭亲,还是准备息事宁人?”
如若武卫选择的是大义灭亲,他就得预备好妻子对他的疯狂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