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敢?还是不愿呢?这二者之间的差别大着呢!”皇后爱怜的看着林致远手里的儿子,“我们小七难道就不值得林大人赌上一把?”
林致远好半晌没接话,只是抱着七皇子的手紧了紧,皇后和姜公公看在眼里也不去催。
“娘娘,臣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林大人自问无妨。”
林致远低着头,将小皇子刚刚放进嘴里的胖爪子拉了出来,对方有些不满的哼唧了两声。林致远语气低沉,问道:“娘娘是将殿下看的更重,还是将荀家看的更重?”
姜公公一挑眉,觑着皇后。
“自然是本宫的皇儿更重。本宫所作所为,无不是为殿下考量,荀家虽是本宫娘家,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皇后的回答沉稳有力,不见半分迟疑。
林致远不客气的反问:“娘娘若爱子情深,为何要将殿下置于危难中?难道这就是娘娘的考量?”
姜公公厉喝道:“林大人,主意你的言辞,这是皇后娘娘!”
“臣惶恐!只是臣不明白,娘娘为何要把殿下放在风口浪尖之上,万岁迟迟不立储君,有心之人自然会想想,娘娘又叫小皇子穿着明黄色的衣裳,难道不怕出意外?”
林致远叹道:“宫中的意外多半也就不是什么意外了。”
皇后目光沉沉,脸色微霁:“本宫就是防备又能如何?难道林大人以为某些人会叫殿下安安稳稳长大?本宫不强势些,只怕七皇子的处境更艰难,有的时候本宫也想,若小七与六皇子一样也好,虽受点委屈,可将来平平安安没问题,成家立业,分块封地去做他的贤王”皇后音调猛然拔升:“可谁叫本宫是皇后?谁叫他生来就是嫡皇子?与他的兄长们注定自能活下来一个。”
林致远摇着头,这就是他不愿意帮助荀家的原因,皇后精明是精明,可杀气太重,一点后路不给自己留。
皇后的心性也注定了这个女人,或者她的孩子学不会什么叫韬光养晦,什么叫卧薪尝胆!
林致远欲起身将小皇子交到姜公公手中,哪知这小东西有所感应似的,紧紧的抱住了林致远的脖子不肯撒手,眼中一泡泪,大有你松手我就嚎啕大哭的意思。
姜公公讪笑道:“林大人别急,你这么一来,该惊着殿下了。瞧小皇子对林大人多亲热。”
小孩子自然是这个世界最天真无邪的,林致远心中纵然有些不满,可看在小皇子的份上,他还是不大自在的重新坐了下来。
姜公公亲自为林致远蓄了茶水,又用干净的帕子托了块軟糕放到小皇子手上。
皇后稳了稳心神,低声道:“本宫也是急坏了,眼见着皇上给三位皇子放权,今后一旦我们娘俩可一点生路都没有!荀家为了皇室鞠躬尽瘁,又怕皇上忌惮外戚,更是毫不留恋的撒了大权,就如同这次茜香国作乱,只要皇上一句话,本宫的长兄就能荡贼寇,清海疆,可如今是头也不敢出,唯恐遭人嫌弃。”
“臣请问,娘娘可知当年陛下如何能荣登大宝?是靠着外祖家实力?还是靠着太后余荫?”
林致远见皇后默不作声,便道:“看来娘娘心里也明白,冷太后就是再得先帝宠爱,先帝也不会因为这个就胡乱认命储君?至于冷家?只怕那些没落的侯府都比之强有余,近两年冒出头的定北侯府靠的是当今的万岁,而不是冷太后。皇后娘娘细想想就能明白,外戚不怕势小,就怕势大。皇上能登基称帝,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而非外来助力。”
林致远将掉在自己腿上的軟糕放到了桌子上,小皇子不知道什么是危险似的使劲往前倾,要去够那只白白胖胖的甜糕,藕节般的胳膊胡乱的挥舞着。
姜公公唯恐林致远保不住这小祖宗,忙伸手接了过来,送到皇后跟前。说来也奇怪,七皇子一偎在他母后的怀中就乖巧的可人,扳着短短粗粗的小手指不知在想什么。
皇后摸着小皇子的脑门,这孩子竟玩的满头薄汗,皇后用帕子轻轻擦拭着,说道:“林大人一番话惊醒梦中人,当初我们小七出生的时候,法华寺的主持大师亲自算过,他一生得贵人相助,本宫也一直以为这个贵人就是林大人,毕竟当年法华寺敬香遇见的祥瑞,是靠着林大人才有的机缘,不是吗?”
林致远心头一紧:“娘娘的意思是?”
就见皇后高深莫测的一笑,林致远心生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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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二更八点左右,三更会晚点,不过一定坚持放上来!